见陈珩瞧看过来,那血莲宗男修心头一颤,强撑着开口道:
“我有无数同门在此,你不要妄为!否则——”
“怀悟洞乃是筛出人杰,特意容怀悟洞主施缘的所在,便是门派中人进入,也皆心照不宣,不会过分结伴,扰了这默契。”
未等他说完,陈珩便淡淡打断他:
“听伱的言语,似乎血莲宗此番来了不少弟子,而且聚拢在一处,是要争夺前三的名次吗?你们倒是好生大胆。
怀悟洞主乃是洞玄境的大炼师,又交游广阔,和五光宗之间也存着交情,你们这般结党营私来牟利的行径,就不怕惹得他不快吗?”
“可笑,他区区一个洞玄炼师,又能如何拿我血莲宗如何?!不怕告诉你,今番我等乃是由秦师兄领队,不想死的话,便——”
这血莲宗男修还欲嘴硬一番,陈珩却无心再听下去,只骈指一点,青律剑便兜头向他斩落!
“……”
这一剑来势极烈,如青雷兀得从平地爆起!
血莲宗男修根本生不起抗衡心思。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盘缠在腰腹间的血色大蟒突然张开嘴,竟是抢在飞剑杀来之前,将血莲宗男修的头颅囫囵咬下。
旋即在原地爆开了一捧浑腥血雾,将整个蛇身和人身都炸碎!
“遁术?”
从那浑腥血雾中飞射出数百条小蛇,有的遁地,有的飞天,有的游水,密密麻麻,几乎塞满了眼前所有。
青律剑只斩死了十数条,其余小蛇却仍是在亡命逃奔,当陈珩欲再次掐诀时。
不远处,突得传来了袁扬圣声音。
“真身在西北角,黄褐色,正在爬云的那位。”
青律剑依言一动。
只见一声怨愤凄叫后,随着西北角那头黄褐小蛇的身首两分。
所有遁走中的小蛇皆是身躯一僵,溃散成了脓血一滩,再也无了声息。
“武道天眼……这姓袁的天资真是世间罕有啊!”
乾坤袋里,符参老祖向陈珩传音叹道:
“可惜生在了胥都天这个仙道显圣的大世,若他是牯劫天的人,真不知是何无量前途!不过如今你的形势要强于他,小子,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陈珩转目看向一旁的袁扬圣。
这个英武出尘的少年先是吃了一惊,将脖子一缩,犹豫了几息后,旋即乖乖将两手举起,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而他那个体态圆胖的同伴也丝毫没有要相救的意思,将芭蕉大叶祭起,便欲悄悄遁走。
只是被周桐座下的白鹤唳了一声,霎时也便僵在了原地,动也不动,不动也不是。
“道士……不,兄台,兄长!我错了,大错特错!”
袁扬圣被看得心头发毛,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讨好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今番兄长也算打尽兴了,可否容小弟暂离个一二,日后再来拜会?”
“容你走脱,日后再来寻仇吗?”
陈珩一笑。
袁扬圣脸上大变,连连摆手否认,各种好话都仿佛不要钱般说了一遍。
只是见陈珩自始至终都不为所动,将心无奈一横,小心运转起一门武法,身后便隐隐浮现出一头庞然巨蛇的虚像。
“小心些,但凡武道天眼中都往往孕有一门天授神通,威能骇人的很!你小子可别翻船了。”
在陈珩欲出手之际,符参老祖又传音道:
“而且这个叫袁扬圣的身上也有符箓的气息,好像是遁空符的味道?你若要下杀手,便需得一击毙命,否则便是打蛇不死,反成其害了。”
“一击毙命?”
陈珩皱眉,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他身后那头破蛇看起来有点眼熟啊,挺欠揍的样子。”
这时,符参老祖又道:“你问问这个袁扬圣的师承,说不定是我认识的。”
“老祖认识?”
“如果没猜错的话,大致是认识的,这些巴蛇都长一个鸟样,谁耐烦去数他们身上的鳞有何不同!”
“巴蛇?”
“你小子别婆妈了,快问啊!如果真是,那可又是一桩好乐子!”
符参老祖急了。
陈珩略一思索,便也问了出口,而袁扬圣见他眼下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心下一松,悄悄停了一枚古箓的催发。
“那个……小弟袁扬圣,本是南阐州毫阳国的乞儿,后来偶遇大兄,他说我是武道上的神品,就教我练了几天的罡煞武道……”
袁扬圣挠了挠头,老实道:
“后来大兄说南阐州有他的一个大敌,难免会牵累到我,就用了一枚什么符箓,把我传至了东弥州……我在东弥州人生地不熟的,学了好几月,才听懂你们这里的话,后来听说这个什么怀悟洞是个造化之地,我就跑来玩耍了。”
“你身后这巨蛇虚影是何神通?”
“这是武法,大兄自创的一门武法,唤作《蛇龙八打》。”
他小心翼翼打量陈珩的脸色,道:
“大兄曾说过大道难以兼修,这位兄长……我便是将《蛇龙八打》教给你,你也使不出这罡煞武道中的手段……”
“问他啊!问他这蛇龙是参照的谁?叫什么名字!”
符参老祖愈发急不可耐了,像是等不及要看戏。
“这蛇是巴蛇,吞象之蛇,大兄说这巴蛇唤作越攸,是一头先天巨兽,也是他的生平大敌之一……”
袁扬圣开口。
“你那大兄可曾留下过名姓吗?”
陈珩隐隐觉得有些蹊跷,却又不说上到底哪有不对。
“大兄……叫做陈宣武。”
袁扬圣道。
符参老祖猛得翻身而起,两眼迸出精光来。
“他为何要教导你武法?莫非因为你真是什么武道奇才,就没有代价?”
陈珩说。
“这……这倒也不是没有。”
见陈珩并不动手,反是在同自己问东问西,袁扬圣虽弄不清他的意思,却也乐得如此,借机开始调息了起来。
“大兄说我日后若是能侥幸道成,需得帮他对付一个人。”
“谁?”
“大兄家里人。”
袁扬圣犹豫了几息后,还是开口道:
“他爹……”
乾坤袋中。
符参老祖已经是乐得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来。
“居然如此!居然如此!”
他捧腹狂笑,满脸都兴奋的通红:
“天数果然深不可测,竟是如此神妙啊!哈哈哈哈哈!好戏!好戏!当真是一出好戏啊!”
……
……
此时。
怀悟洞另一边。
高台上,突得传出一声冷哼,然后便有一人漠然站起,神色不悦。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