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厉害吧!”
“老祖法力无边。”
陈珩赞了一句,旋即自身所化的那团明光便绕着符参老祖转了几转,好奇问道:
“不过老祖如今又是怎了,为何是这般模样?”
在他面前,踏水而立的符参老祖已是半截身子都莫名不见了,并且仅存的半截肢干,也有要逐渐消弭的态势,从臂膀,一点点扩散到胸腹处。
“老祖现今是片参叶子,只是张万里照见符。”
符参老祖摇头道:“万里照见符已是催发了,老祖这张参叶子自然也是失了内里支撑,等过上个不久,就要化作道飞灰咯。
你可是疑惑老祖为何要挑这个时机,挑在万里照见符要耗去的这个时候,才肯告诉你的身世?
教你个好道理,生死之间,身内天地也是恰失其序,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正是应了景星之状,其状无常,晦朔月隐……
挑中这个时机,便是再擅长天机占验的大师,想要推算到老祖,推算到老祖究竟说了些什么话,也是狠狠耗去一番苦功不可,便是推算不成,也是常有的事!”
“……看来我的身世很是离奇?连老祖这等身份的人都要忌讳?”
陈珩闻言默然顿了顿,才缓声开口,道:
“而且还同一位擅算天机的高人有牵扯吗?老祖方才还说过这水月镜天之内能够屏去术算,可如此都还尚且不是万全之策,还非得选在生死之际,再添上一重保障不可?
那擅算者究竟于我身世有何瓜葛,他又是怎样的神通广大?”
符参老祖嘴唇翕动了一下,似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只是一句怜悯的长叹。
“瓜葛,可不仅仅是瓜葛,那擅算者名为陈玉枢,这鸟人可是你小子的亲生老父,并且,他也不仅仅是擅算……”
符参老祖默然摇了摇头,暗自心道。
陈玉枢曾习得过斗枢派的“中天斗数”,且与这门大神通甚是相契,已修到了至境。
在他未曾叛教之前,便已然是道君之下的占验第一,号称前算八百载,后算八百载,循天机而动人心。
偌大的九州四海之内,竟是无有一人能够及他!
时至今日,陈玉枢道行必已是增进了不少,一身神通也要更加厉害。
哪怕他如今是困守在“水中容成度命”洞天,被天公所厌,只能够画地为牢。
符参老祖还是深深忌惮他的“中天斗数”,唯恐被此人探知到什么言语,然后迁怒自己,迁怒整个太符宫。
连施了北极老仙传授的“水月镜天”都尚嫌不够。
还要特意挑在这道元灵灰飞烟灭时,扰了阳伏阴迫,更加的难以推算,才肯开口。
符参老祖的种种举动,不可谓不谨慎……
“本来是不想摊上这等麻烦事的,就当……是还陈嫣一回吧。”
符参老祖心头无限的怅惘:
“他娘的!当年老祖若是及早开口,向陈嫣告知了她的身世,这丫头只怕也不会被陈玉枢亲手擒下,然后惨死在了先天魔宗内。
小子,老祖欠她的东西,只能在你身上找补了!”
往常。
他的参叶子在催发后,其中的元灵都是要循着虚空,归返到阳壤山太符宫的本身上去,丝毫也不损什么。
但这次既是决意要借着生死关头的阳伏阴迫来扰天机。
那这道元灵,必然回不去了,是要真真正正地折损在这里……
符参老祖心头暗藏着千言万语,最终只是深深看了陈珩一眼,长叹一声。
“老祖?”
“都说了是生死关头,才能借来阳伏阴迫扰天机,如今都还未死透呢,你小子莫要急。”
陈珩的这一声唤,将符参老祖拉回了神来,
他瞥了瞥自己还剩小半截的躯干,摇头道:
“看你可怜,在咱俩临别前,有什么不懂的,便问出来罢,老祖我酌情给你答一答,也是我积德行善的心思!”
“那……”
陈珩笑笑,想了一想,便也道:
“我曾听过地阙金章乃是有道即现,无道则隐,可‘寂然天宫制圣祈祷大法’分明也是在地阙金章之内,为何是如此的广为人知?”
“有道即现,无道则隐,那是道廷留下的法禁。
可祟郁魔神早已抹了这禁制,将那页地阙金章变成了祂的所有,自然是可以通过口耳相传,人人都能得见……”
符参老祖想了片刻,回道。
实则。
在道廷一夕崩灭之后。
那记述了万天万道法统,用以震慑诸多仙佛神圣的《地阙金章》,便是首当其冲遭灾的。
有的金页被原主回收至了山门,束之高阁。
有的金页被原主视作屈耻,以大法力生生销去了,再也不复见,
也有的如祟郁魔神这般,抹去了道廷法禁,将记述了自家神通的金页炼为己物,要它去布道天下,传扬自己的法理。
像《太素玉身》这般,仍是循着道廷的旨念。
有道即现,无道则隐的。
终是少之又少……
这也是因太素丈人并不甚在意这门《太素玉身》,在其心中,甚至还多少隐隐怀了几分对道廷的感怀,才对记述了《太素玉身》的金页不闻不问,任由它去施为。
……
……
在听完这番秘辛后,陈珩也是微微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
而此时,他面前的符参老祖只剩下了一颗头颅,身躯的其他部位,都已是生生消去了。
“本来还想多提点你几句,看来是时不待我啊。”
他默然片刻,正视陈珩道: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是关乎你之后生死!听好!一定要细细地听好了!”
“明白。”陈珩声音一沉。
“你生父如今在南阐州,他名为——”
轰隆!
凭空一道庞然震响!
陈珩耳边只闻见一声雷霆暴音!
下一瞬,面前的符参老祖登时便被炸了个粉碎!连带着整片水月镜天,都被顷刻打成了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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