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叹了口气,道。
而主座处的于世通神态倒无什么变化,依是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来。
至于怙照宗阵营。
见得竟是阮亮得胜归来。
晋善信心下一讶,难免生起了些好奇。
“道脉之中可不乏天才俊彦之士,师弟切不可过分小看,这阮亮虽然胜了一局,但还不算什么。
在那蛇龙山中,可是有一位真正的人物!”
见晋善信这模样。
麻衣道人微微一笑,道:
“譬如蛇龙山这一辈的大弟子,唐都,此人因征伐有功,心性更坚凝无比,已是被宗内的苍光真人收入门墙。
不日便要破格进入下院修行,得上一个正经身份!
而以他的能耐,明年脱离下院,成为真正怙照弟子,必是板上钉钉之事。
师弟若是有心,不妨交好此人一二,既注定是我辈中人,提先牵上线,总不致出什么错。”
“唐都吗?此人竟以道脉弟子之身得了上宗真人的看重,倒也离奇……”
晋善信闻言心头不禁一凛,将这个名字暗暗记在了心中,又忙对麻衣道人致谢一声。
而一旁。
阮亮在驾遁光回了白骨飞舟后。
其人先是拱手谢过蛇龙山同门,旋即也不敢怠慢,匆匆一撩袖袍,便来到甲板正中,对一个黄衣道人俯身施礼道:
“唐都师兄,幸不辱命,此战能够功成,还要多谢师兄的提点!”
唐都闻言一笑,挥手:
“这是你自个能耐,与我何干,不必拘礼什么,且观这斗将罢!”
阮亮忙应了声是,垂手立在唐都身侧,意态恭敬。
而在阮亮和项琼各自退场后。
怙照与玉宸双方,也是各自有弟子飞身出阵。
互有输赢,也不乏死伤。
终于,在一个青阳下院的孙姓弟子因玄功了得,护身符器厉害,接连斩了两名怙照下院弟子后。
白骨飞舟处,唐都终是忍耐不住。
冷笑一声,便化一道森森然煞光冲天而起,与那孙姓弟子隔空遥对。
“出手罢!”
不待那孙姓弟子多言什么,唐都便散漫一挥手,道。
“魔道贼子好胆!”
孙姓弟子闻言一讶,脸色微沉,也不多话。
将嘴一张,便吐出一方小雷印,发出数十道火雷,朝唐都狠狠劈落!
唐都不屑一笑,将魔功运起,浑身骨节咔嚓作响。
只须臾功夫,便化作了一个身高数丈,头顶长角,通体生有重鳞,似龙似蛇的魔怪。
面对火雷劈来,唐都也不闪不避,只两臂交叠一处,便将火雷悉数拦下,轻而易举。
旋即他瞳孔中有厉芒化作实质飞出,瞬息洞穿长空。
若不是孙姓弟子闪躲及时,只怕半边头颅都要被削了去!
“好厉害的魔功……”
孙姓弟子一惊,忙又祭起几件符器,又催动宝衣,凝定精神,同唐都斗了起来。
但未多久。
只闻一声惨嚎。
唐都臂膀使力,便将那孙姓弟子的躯壳连同身上宝衣,都生生撕作了两半,血染长空!
“这点微末道行,也敢上前献丑?”
唐都随意将残尸掷下云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而他这副做派,也是激怒了玉宸下院弟子。
很快,便又有一个长须道人飞出,同唐都交起手来。
但不过数十合功夫。
那长须道人也是被一拳打烂脏腑,凄惨毙命。
旋即又是第三人。
第四人……
直至唐都阵斩了四名下院弟子,眸中凶光愈盛。
此时的玉景飞宫中。
王森终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蛇龙山的唐都手段厉害,又被高人特意伐毛洗髓过,凭他能耐,已是分毫不逊于真正的怙照弟子。
若要制他,除非是几位师弟亲自出马,否则下院中人对上,便是送死!”
王森自蒲团上起身,对于世通言道:
“于师兄,不如——”
“陈师弟,你去斩了他,也顺带杀一杀怙照的威风。”
于世通淡声打断道,看向陈珩,言说一句:
“本真人已懒得看这群跳梁小丑在此耀武扬威了。
既是陶瑱老魔想要阵前斗将,那我便毕功于一役,不弄什么玄虚,彻底挫挫他们锐气!”
此言带有一股酷烈杀意,如白刃森森逼面。
叫王森和邓元籍都是心下微微发寒,不免凛然。
“陈珩领命。”
陈珩闻言微微一笑,自蒲团上起身,对于世通打了个稽首后,便化剑光一道,倏尔不见。
而此时两宗阵前,唐都才刚拭去脸上的零星血渍。
眼前忽然一花,旋即远处云头便多出了一个紫衣金冠的俊美道人。
其人神姿高彻,高简瑰奇,袖袍翩然而动,随风而舞,气度卓然似仙,不比俗世中人。
“陈珩?!”
麻衣道人一见来人便瞳孔猛缩,难免吃惊:
“他也来了?”
晋善信也是深深皱眉,不自觉后退一步。
一时之间,怙照阵营处,低语议论声音此起彼伏,不少修士皆目芒闪烁。
“出手罢。”
陈珩也不理会那些闲言,只对惊疑不定的唐都淡淡道了声。
“……皆是洞玄中人,我又得真人亲自伐毛洗髓,就算斗不过你,支撑一段时日,又算什么难事!真当怕你了不成?!”
在犹豫片刻。
因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面皮。
唐都也是怒喝一声,招呼出了数件符器,又化煞光一道,朝陈珩悍然杀去!
而他身形还未出丈许,便觉头顶一黑。
慌乱抬目,只见数十丈高的崔嵬山岳撕开云气,以沉重无匹之势,悍然压降下来!
“四山斗决……”
见山岳虽是真炁凝成,为仙道术法之流。
但其上却草木生之,禽兽居之,绿野风烟,风起水涌。
着实与真正的自然山岳无异,叫人难分真假!
在暗叫了一声苦后。
唐都也是将魔功发狠催起,躯体再度暴涨,大喝一声。
两臂以托天之势,生生将那座压下的山岳给架住!
而在化去此劫。
还不待唐都松口气,将头顶山岳撕烂。
云空中又是一声爆响,又是一座山岳狠狠轰来,如流星击地,势大力沉!
两山交撞于一处。
立时炸开一声陷地般的沉响,将唐都也是震得眼前一花!
尔后陈珩袖袍一动,先天大日神光如飞矢游走,锁死了唐都的遁走之路。
“不好!这是在绝我生路了!”
未等唐都为陈珩这一举动而骇然。
在他头顶处,又有爆响传开,碎石纷飞,如雹撕空!
第三座!
第四座!
第五座!
……
在过得数十息功夫后。
那轰然不断的炸响终是缓缓一休。
十数座交叠一起的山岳也是随风缓缓溃去,不见行踪。
而此时怙照诸修惊恐视去,只见唐都立身的原地,仅剩有一个深深大坑。
坑底血肉模糊,难以分辨究竟是唐都的那块躯干。
似这般。
恰是死无全尸!
“承让了。”
陈珩散了手中印决,微微一笑,道。
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