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慢慢扭头看着他,神色非常认真,“为何这么说?”
“士大夫,勋贵,这是一群人。勋贵,将门,还是一群人。士绅,豪商,又是一群人。士绅,士大夫,再来一群人。您看,勋贵与士大夫就是桥梁,官场所有人的根本利益一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干嘛给自己找群体性的敌人。”
英国公差点激动的站起来,桌上一趴,吓了陆天明一跳,“您这是干嘛?”
老头激动拍桌,“天纵奇才,老夫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被父亲耳提面命教导了二十年,你却完全自悟。”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谁教?”
英国公哈哈一笑,“天下人从不认为士大夫与勋贵是一群人,他们反而认为勋贵与豪商是一群人。”
陆天明一愣,“就因为文官经常骂勋贵?”
“没错!”英国公不等他说话,摇摇手道,“好了,这是官场自保的潜规则,互相对骂,骂好了就是能臣忠臣。读书人不做官不懂什么叫官,朝臣不会插手勋贵与亲军的事,勋贵世袭罔替,这是绝对的人身安全,我们能直接让他们生不如死,所以这个皇史千户,一定出自内廷或骆家之手,但内廷没有约束力,若出自他们之手,就是一句废话,只能是骆养性的招。”
陆天明更不懂了,“亲军插手勋贵?骆指挥使胆魄不小,刮目相看呀。”
“放屁!”英国公哭笑不得,“他算个屁,你得反着理解,他这是在示好,让勋贵插手亲军。”
“插手亲军?吃饱了撑的?”
“是啊,所以说他把事办成了,”
陆天明脑子转了N圈,总算理顺这个逻辑,啪啪鼓掌,“骆养性厉害啊,谁都有好处,还能让皇帝深信不疑,晚辈得惹点事,至少要干掉一个勋贵充实内库。”
英国公猛得扭头看着他,眼神如同太阳炙热,“你…敢吗?”
“当然敢,借刀杀人,清理门户,否则咱这个千户不白做了,您说是谁,晚辈去制造大案。”
英国公闭目深吸一口气,“先支起架子再说吧,老夫到时候会告诉你。”
“不是骆养性的招吗?架子还不是一天的事。”
英国公对他眨眨眼,哭笑不得道,“你这个愚笨的官场新丁,果然需要历练,行医施恩天下,这是让你自己赚银子,制器可不是制造军械,这是让你涉足皇家建造,监督内库和皇陵,换句话说,你得解决粮饷问题,一个独杆千户,老夫能靠你做什么?”
陆天明目瞪口呆,“这皇帝也太懒了,又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敢情晚辈还得自己搭窝。”
“皇帝不是懒,他是没有招,没有银子,没有人,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正统大义,你准备怎么做?”
陆天明突然想起崇祯朝能臣猛将的结局,眨眨眼道,“晚辈应该选块墓地,找个合适的方式去死。”
英国公眼神大亮,“善,天明完全理解什么是官,大明朝的能臣武将,自开国就是这样的结局,勋贵放弃外镇兵权,其实就是一种自戕式的自保方式,放弃兵权,换来永世富贵。”
绝了,东虏完全是芥蒂之患,官场一堆乱麻才是亡国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