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艾万年一拍手道,“末将听明白了,陆大人需要声势,这是让咱们给他撑腰,既然如此,咱们就安心住着呗。陛下旧识、英国公孙女婿,这身份陆大人也不会丢命,何况人家是兄弟们的恩人,于公于私都应该听话。”
曹文诏点点头,“理是这个理,不好说啊,哪怕他到太原怄气呢,好歹还有其他势力缓和一下,蒲州这地界,首辅来了都不好使。”
柳国镇接着道,“将军,您小心把自己卷进去,咱们装作不知道好了,兄弟们又不是傻子,对钦差佩服的不得了。
人家不仅没要辛苦费,还能从内库把银子全额提出来,这本事让人望尘莫及,既然听令就是支持钦差,那就听令。”
没有人可以商量,这会议完全瞎开,曹文诏捏捏眉心,摆摆手道,“散了吧,让兄弟们按战时轮值,随时准备出发,别给老子睡懒了。”
众人起身拱手散去,只留下中军官曹文耀,夕阳余晖从门口照射进来,老曹一身的腱子肉散发光泽,与他脸上的愁云很不搭。
曹文耀本想汇报一下军械和马匹情况,背光处看到一位红袍带着两位儒袍而来,提醒老曹道,“唐斋山来了。”
按察使大步进门,一身凌威的气势介绍人,“曹将军,此乃太子太保、韩阁老嫡孙韩承宣,这位乃王太保王襄毅嫡孙王之桢。”
就是韩爌和王崇古的孙子,差了两辈,年龄大约差十岁,韩承宣二十多岁、王之桢三十多岁。
曹文诏还未见礼,唐斋山突然厉声呵斥,
“曹将军,你是山西剿匪总兵,裹缩不前、畏战避战,乃欺君大罪,蒲州士绅和韩阁老都看在眼里,阁老心系晋地匪患,说服士绅送你一千石粮,明日必须向北出击,否则你曹文诏就等着下狱抄家。”
唐斋山获得本地大族声援,腰杆硬起来了。
曹文诏脸上闪过一丝屈辱之色,躬身道,“唐大人,钦差距此三十里,曹某奉皇命行事,您找错人了。”
“大胆,你敢抗命?不想活了。”
“曹某听令皇命钦差,不是听令地方宗族。”
唐斋山伸手指着他脑门,气得发抖,“给脸不要脸,万一流贼在晋南蔓延,你曹氏必将夷三族。”
这话过头了,曹文诏突然站直,冷冷说道,“唐大人,你不敢到风陵渡见钦差,在军营色厉内荏鬼叫什么?有胆你也拿尚方剑过来,曹某当然听令。”
…………
注:一码归一码。
这些士绅乃权争胜利者、附骨吸髓的贪腐大员,但他们与北面的边商命运还真不一样。
王崇古的嫡孙王之桢是个抗清名人,因与史可法亲戚关系,南明时期在史可法身边做幕僚。
史可法守扬州的时候,多尔衮曾劝降,大伙都知道扬州给回了一份震荡史册的《复多尔衮书》,临危不惧、大义凛然赴死,这封随处可查的信就出自王之桢(他当面在城头而写,所以版权归属很明确)。
韩承宣是韩爌唯一的孙子,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打蒲州时,带人防御城池,破城后受伤被抓了起来。
李自成想请八十岁的韩爌到身边做事,降服山西残余的抵抗势力,韩爌绝食拒绝,听闻孙子被活捉,老头为救孙子同意了,但也没真做事,三五天后死了,韩氏从此再无史事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