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连连举杯,张世泽只好跟着喝了,陆天明沦为酒保。
张世泽从身后的柜子上拿了一张纸,掏出他的名章盖了个印递给沈王,“大王可送信京城国公府,下官毕竟未掌府事。”
沈王弹弹纸,脸色很满意,“行了,两位可以走了,孤不想听钦差叨叨叨一直问事。”
陆天明撇撇嘴,“下官告退!”
沈王点点头,没搭理他,对张世泽道,“过几天京城来人,还请张将军美言几句,做个证。”
张世泽拱拱手,“举手之劳,下官告退!”
这顿饭前后也就一刻钟,校尉搬走地契,两人离开。
沈王既要表达足够的诚意,也害怕陆天明在王府太长时间,传出去对双方都不好,转一圈就够了。
张世泽还没说冯铨的事,骑马跟着轿子慢悠悠回到官驿。
正厅落座,张世泽语速超快说了一遍冯铨的话,最后补充道,“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大局观的外地人,没有比冯铨更合适的人,至少可以获得京城的支持,通过周延儒缓和一下南臣的紧张关系。”
大舅哥竟然举荐人到商号做事,这不是胃口大,是心胸大,陆天明惊奇看他两眼,“你想插手太行商号?”
张世泽一愣,“我为何要插手?”
陆天明没有再说,闭目养神。
张世泽等了一会,不由得开口道,“说句话呀,行不行也就一句话,冯铨靠我们才能做事,不会与山西人混一起…”
呃~
冯铨和孙传庭一起从城内来到官驿,张世泽看看他们,又看看陆天明,顿时大恼,又被冯铨摆了一道,谋臣果然恶心。
董成虎往桌上摆了一张舆图,扔下两封军情信件,负手站在身边。
三人不由得到桌前看了一眼,是曹鼎蛟和张道浚发回来的信息。
神枢营骑军通过沁源到平阳府的山中驿道,没有看到流贼,但看到很多通行痕迹,北面的流贼与高迎祥在大山里汇合了。
张道浚则带着百余人早回沁水了,说流贼没有南去,一直在乌岭山以北的千年老山中。
陆天明睁眼,在舆图上用手指画了个圈,淡淡说道,“沁河从沁源进入平阳府岳阳县,向南进入泽州府沁水县,这中间是沁河河谷,及两边无数山中溪水支流。
方圆五百里,这是对外人而言,实际上东南西北都能进入大山百里,这里从周代就有人在山中隐居,深山中很多庙宇,荀子就是岳阳山里人。
北以沁源圣寿寺为界、西以岳阳县麻衣寺为界、南以浮山县和沁水县界山乌岭山为界、东以长子发鸠山和屯留盘秀山为界,中心不过方圆二百里,千年森林,荆棘灌木有腿粗,非常茂盛。
这片地界西边已经抵达沁河,东边是连绵的分水岭,但他们确实东西不通,本官为朝廷做事,为山西百姓做事,决定半个月后于此处打通一处官道联络东西。”陆天明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张世泽没听懂他准备如何用兵。
孙传庭却说道,“如何让流贼听话很复杂,大人不能幻想毕其功于一役,万一他们跑到吕梁山呢?”
冯铨接着道,“二百里倒是不大,伯雅说的对,如何逼他们原路退回、如何联络同时发动,两个关键。”
陆天明点点头,“如何逼他们原路返回很简单,本官已经令曹文诏绕行河南回晋西南,反而得等他们出来。
平阳不能不守,但也不能尽力守,太原边军半个月才能到,高迎祥时间很紧,要让他觉得有难度、有机会,才能消除他的怀疑,这就是曹鼎蛟去往平阳府城的原因,给高迎祥吃个定心丸。
至于联络发动,只有靠狼烟,很考验两位的组织能力。
本官留三位主持东面潞安府,孙传庭为主、冯铨、张世泽为辅,程启南、魏光绪和潞安府知府、各县令配合,你们需要隐蔽两日行军,事后到平阳府集结。
尚方剑不能留,留二百校尉和印信由孙传庭行钦差令,本官离开之后,无论京城是谁到潞安府,不能让他们插手,必要时可软禁,本官来承担一切罪名。
陆某没时间跟他们斗心眼,他们潜伏山中一直等着最佳的时机抢食,到武乡围杀钦差浪费了半个月,他们也没时间了。
山西必须尽快稳定,太行商号必须马上转起来,请潞安府、沁州府、泽州府三地士绅全部到平阳府,太原府的人也会到,本官来主持商号开业,
本官明早离开,诸位大好前途就在这一计,高迎祥送我一把火,礼尚往来,我也送他一把,这就是所谓的更绝更狠。”
孙传庭和冯铨躬身,“属下领命!”
张世泽失声惊呼,“你要烧掉这方圆五百里?”
陆天明起身,在震惊的大舅哥脑袋邦邦敲了两下,负手离开大厅,淡淡的一句话飘来,“你当我半个月招两万人是真的经商吗,执行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