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把红芬生娃的一切都料理好了,才回家去。巧玲看她姆妈睡了,就安静地到自己的房里去看书。但是总也看不进去,她的眼前就是不断地出现姆妈生娃的情景:床上流水湿了大半边床单,小娃生出来满是血腥味,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男人喜欢女人,女娃见到男娃心里就耐不住,难道只要喜欢就需要完婚吗?仅仅是喜欢就要怀孕、生娃吗?她想起了关兴,想关兴的样子,想关兴身子的气味,就无比的激动。但是她一想到姆妈生娃血水涌流的情景,又感到很可怕。
她开始觉得男女之间的喜欢和可怕是连在一起的,可是她又想不通的地方:她的爹爹和姆妈很少在她们面前表现出互相喜欢的神态啊,什么时候姆妈就怀上了娃儿呢?不过,她知道爹爹和姆妈睡在一张床上,是随时都可以喜欢的,不像她喜欢关兴,而总见不着人,所以她基本想明白了,只要不在一起就行。
收秋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人从镇上带回来消息,说是镇上的梅厂河大桥准备开工了,河两边都被建桥施工的号了房子,大概先要上两百多工人。
翠英刚到猪场,就听桂秀说:“翠英妹,我的星儿昨儿个回来了,说是要在镇上参加修桥。”
翠英听了很高兴,觉得星儿出去学习手艺几个月,没有白费,可能以后还要比他的师父还要厉害。就说:“桂秀姐,你的星儿比他爹爹有出息,你也就快要出头了。”
“哪个知道呢,就看他的命了。”桂秀说,“出去了几个月,每月有十几块钱的生活补助,还给我和他的女朋友买了做布衫的料子。”说着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那他参加修桥了,成了正式工人应该要有正式工资啊?”翠英立马联想说。
“是说会有的吧,说是青工一个月也就十八块吧。”桂秀很肯定地说。
翠英也更替她高兴:“他在他师父那里,就是出师了,可能一年也不会给他多少钱。现在假如每个月有十八块,那不就等于一个出工的人几个月、几年的收资了。”
桂秀听翠英这样一推算,心里也觉得是这么个账。就说:“你说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妇,还会不会嫌弃我们家里没有房子,没有地方放床了?”
翠英听了就想了想说:“我想星儿到时候是会安排好的,他可以在镇上找个房子完婚的。”桂秀听了也觉得很对,但是心里好像有些遗憾,因为星儿是老大,如果不在自家门里娶媳妇、出进做事,那还是没有让人感到荣耀的感觉。
翠英看出她的神色,就解和说:“星儿也才十七八岁,还不着急。只要他有了新工作,在镇上有了面子,还愁怕没有让你长脸的儿媳妇吗?”
桂秀被翠英的话真正解和了,再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了。这时候,长锁也来了。边走边哼着歌,看似很逍遥的。翠英就说:“长锁,你的娃儿都会笑了吧?”
长锁转过头眼睛眯成一条缝,说:“怎么不是,早就会笑了。胖胖的、白白的,真是撩人呐。”见桂秀走过来,没与他搭腔,就说:“桂秀婶,怎么不高兴吗?”桂秀才看着长锁笑了笑:“高兴呐,你的娃儿都会笑了,我的星儿还没着落,我也想像你一样高兴呐。”
翠英就向长锁说:“桂秀姐的星儿,现而今个是镇上修大桥的工人了,桂秀姐心里高兴着呐!”
长锁听了,就给桂秀送恭贺,两人走到猪圈尽头拿筐子的时候,又抱在了一起。翠英这段时间没有注意,长锁把家里的茂凤和外面的桂秀都应付得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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