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都到了。
卫国尚武,都城索性建在边关。
听闻第一代卫国国君曾有言。
家国同门,身殉死,死殉国。
扶光在囚车里,人却目不转睛地看着。
洄都的城墙上有他国攻杀过的痕迹,肃杀之意萦绕,丝毫不比四方城弱。
只一者保家国,另者重私欲。
小二郎却有些不舒服,没醒的扯呼也无意识地皱着眉。
扶光大概猜出来原因。
帝王脚下,人间恢宏。
血叠加,命堆砌。
阴魂避之唯恐不及。
牢房到了,卫小洄冷冷地看着他们,最终一起关进同一间牢房。
扶光这才发现挽南和陈三愿醒了,气势都不由得狂傲了些。
“我们要喝热水。”当着卫小洄的面,扶光开始提要求:“还有厚被褥。”
卫小洄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按他说的做。”挽南坚决和扶光站在同一阵线:“卫国军士的遗体,现在就可以给。”
于是挽南跨出牢房的一瞬间,扶光要的热水到了。
和卫小洄走到一间屋子,挽南迈步进去,全是熟人。
王七娘和卫戍站在一起,卫持扶着受伤的卫保,也没有缺席。
地面被清理得很干净,所有人都在神色肃穆地等待。
从腕骨处扯出长枪定澜,在一众人不解的神色里,挽南拨开长枪的红缨。
红缨之下,是一颗翠绿色的珠子。
把长枪收回腕骨,挽南单手一抛,翠绿珠子砸到地上。
轻轻的一声“咔嚓!”,一阵清新的枝叶香在屋内炸开。
珠子碎了,卫国将士的遗体。
十具,归家,未受损。
挽南被请出去了。
屋子里的人不待见她。
这是伤心事,指手画脚不行,冷眼旁观更不行。
顶着满头的风雪,挽南迈步想回大牢,却蓦地被看守的人拦住。
她正待理论,陈三愿他们已经被推攘着从牢房赶出来。
挽南:“……”
卫小洄这小气鬼。
居然住一夜都不行。
最终是一行六人,连夜租了个小宅子,一个月,重金二十两,还是洄都偏僻的位置。
深觉卫国人做生意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挽南最终在黑夜里沉沉睡去。
陈三愿躺在她身边,两人相拥而眠。
“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天,困顿的陈三愿睁开眼,眼前就是蹦蹦跳跳的小叶脉。
于是小叶脉开始解释,总而言之,它从官城到洄都的一路很艰辛。
风大,雪大,卫保爱挠头,卫保吃得多,全被它倾诉了个干净。
“出去。”忍着小叶脉抱怨一番,陈三愿把挽南的被子盖严实,脸都臭了:“谁教你闯别人房间?”
小叶脉一脸懵地滚出去了。
它不是人啊。
怎么会有人这么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