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没有停下的架势,所有喧嚣被覆盖。
“啊!”
被斩断一只手臂的男鬼尖叫着,发疯似的重新扑向满满:“丰犬!丰犬!”
然后他就被一把无情的横刀劈开。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王七娘和卫持。
脑子蓦地一清明,雪花里的满满笑了。
招魂的没来,带人头的可来了。
雪逐渐打满头。
王七娘和卫持骑在马上。
横刀是下意识抛出去。
随后两人却不敢轻举妄动。
西槐村的大坝,昏迷不醒的囚车队伍,形态各异的怪物,滔天的怨气。
这里现在,非常不同寻常。
“这里不对劲。”没见过这场面,鸡皮疙瘩满身的卫持看向王七娘:“全是不寻常的东西。”
“咱三能解决吗?”王七娘脸上都是寒意,风餐露宿让人没有温度。
“不能。”卫持对这点很确定。
王七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有人肯定能。”吹走天边的一片雪花,卫持的马鞭指向满满:“熟人不少。”
“从官城打听出的消息来看,他们几个贪财的狗东西,可是游吟山来的。”
有些轻轻地嘲讽意味在里头,在利用这方面,卫持和卫司徒一样拎得分明。
“去见见她,这事总要解决。”翻身下马,王七娘手里的马鞭挥开失智的鬼魂。
卫持跟着下马,打开一个少了半张脸的鬼魂,他心惊胆战地走向满满。
“把大丰的人头抛进去!”猪耳还在充当毛笔,满满鼻尖冒出焦急的热汗:“这是地缚灵!”
听到这话,王七娘给卫持使了个眼色。
捡起横刀护在满满身边,不用她说话,卫持已经立刻转身。
快速迈步走回去,他脚步不停。
因为马匹之上,悬挂好几颗人头。
习武之人步子宽,狗头狗手却人身的鬼魂行动也不慢。
一声狠厉的狗叫响彻天际,卫持拔出腰间横刀。
马匹被突如其来地扑倒,几乎还没来得及嘶鸣,脖子就被怪物咬断。
“咔咔咔、咔咔咔。”
诡异的人身魂魄蹲坐在马匹尸体上,垂着的狗脑袋张开血盆大口。
这一幕太刺激,卫持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一路防备着,在马匹不远处,他终于捡回大丰人的脑袋。
卫持一溜烟拔腿往回跑。
雪在脚下有嘎吱嘎吱的声响。
马不停蹄地跑到大坝中央。
在各种鬼虎视眈眈的视线,他硬着头皮把人头抛进汤锅。
仇敌的味道刺激神经,陡然间,群鬼齐齐尖叫。
与此同时,小二郎睁开眼。
虚空中的淡金色阵法发出耀眼的强光。
在大坝中投注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嗬嗬、嗬嗬嗬、”
洞口有幽深的怪叫。
地缚灵们蓦地停住动作。
各个角度扭曲,他们抽动着鼻子,似在判断。
篝火和雪花的星子飘进洞口。
被没有头的血色脖子接住。
风在吹,呼吸间有痛恨不已的味道。
摸索着来到洞口,地缚灵们亢奋起来,眼底冒出血泪。
扶光和卫保在一旁看着,又迅速溜之大吉。
因为招魂的洞口里,打头出现的,是向武山和古群。
他们身后的鬼还在往上爬,扭曲、挣扎、又求生。
两拨鬼魂见面就开始掐。
天地间凄厉的惨叫无数。
一切群魔乱舞。
满满心有余悸地躲在土墙上。
王七娘和卫持在一旁,眸子没有温度。
一片厮杀声里,小二郎坐在他们旁边。
伸手抓了一把雪,他小小的一个,紧紧将雪变成水。
好似冰雪的冷。
不及他骨子里万分之一的黑。
天边有鸟在怪叫,当厮杀有了点结果,小二郎才在墙头站好。
双手张开盛大的怀抱,他口中大喊。
“地缚灵,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