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过头,他正躺在我的身边。虽然我没有呼吸,可是我还是小心翼翼地一动也不敢动,他竟然跟我睡在一起了,睡在了同一张床上。以前我就是蹦哒着跳上去,也会被他温温柔柔却不可抗拒地裹好被子抱到另外一边。
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开口笑道:"这个房间就只有这一张床,你还想我睡到地上去吗?"
鬼使神差一般,我突然转过身抱住他,然后闭着眼睛飞快道:"没有,就在这挺好的。"
他身子一顿,终究是没有推开我,只是淡淡道:"睡吧。"
睡眠对于鬼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有实在无聊的时候方才睡一下打发时间,可是现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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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怎么会睡得着呢。
旁边的人呼吸声均匀地响起,我这才慢慢支起头,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他眼底有淡淡淤青,睡着的时候还微微皱着眉,似乎是做噩梦,五官中少了当年的锐气,多了几分稳重,比起以前要成熟了许多。
我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眉头,这么多年,他经历了什么,听人说,大部分人的成熟都来源于生活里的磨难,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的曲山洲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曲山洲看着自己眼前的人,"一夜不睡,就这么看着我?"
我点点头:"睡觉有什么意思。"
曲山洲噗嗤一笑:"那看我有意思?"
"嗯,没有什么能比你更有意思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罢了,跟我一起走吧。"
我有些不敢相信:"真的?"虽然昨天我说过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着他,可是我是知道的,我自己根本走不出这个城中,不管怎么努力,都只是在原地打圈这也是我看了他一整晚的原因,就怕看一眼少一眼呢。
他道了句"等会",便出门去,向小二拿了一把纸伞,然后取了些朱砂在上面写了些东西,最后他将伞在屋中撑开对我道:"进来吧,你就待在伞里,跟着我。"
我雀跃不已,很快便进了那伞中,这时候他突然凑近了伞:"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小鬼。"
……
后来我才知道,曲山洲不光看上去气度非凡,家世也是十分显赫的,在他们那一带,是一方的镇压官,管的就是那些邪魔妖物,以及我这种鬼魂,这也是他们看见我,也能触碰到我的原因。
曲山洲不在意我是个鬼魂,可是不代表他的家族不在意,相反,比起一般人家,这种家族视我们为邪祟,遇见了便斩杀,更不要说终日带在身边。
不过我却在这里面待了整整两年没有被发现,一是因为曲山洲作为家里长子,道行又颇为高深,所以经常需要出面去办一些事,我呆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二就是他给我换了一个容身之所,从伞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瓷瓶,瓷瓶有奇效,尽管他的家族里有许多道行高深的人,却从来都窥探不了里面的我。
直到那一日。
曲山洲的房间一向不许旁人打扰,所以我在他房中也从来不需要顾忌,他伏案观书时我就坐在他旁边看他专门为我找来的话本子,他睡觉的时候我也躺在他的身边一起睡,他起床我偶尔也学着为他穿衣束发,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心满意足。
那日清晨,他坐在铜镜前,我照例为他梳头,在这时候,门却突然"砰!"地一声从外边被打开了。然后一个高挑的姑娘突然从外边冲进来,指着我看着他。
"好啊你!竟然敢偷偷带一个鬼在身边,还让她为你束发,家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专门捉鬼的人家竟然还知法犯法,曲山洲,你真是够了!你等着,我要告诉伯父去!"
听起来似乎很严重,他家的家规我是见过一些的,被打得很惨,听面前这个姑娘一说,我突然慌乱起来,连忙摆手道:"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他带来的,我自己跑进来的……"
"你给闭嘴!"她冷笑一声:"你以为外面的阵法是用来干什么的,就凭你也进得来。"她轻蔑地看着我,言辞难听:"不过我看你也就十五六岁,死了都不安分,还来这里勾搭男人来了?"
难听的话我听得多了,并不十分在意,现在主要是要想办法让曲山洲免受责罚,我试图上前解释:"姑娘,都是我的错……"
"够了!"身前的人突然起身,拉过我的手,转身挡在了我的面前,对着面前的女子冷声道:"于婉,家规我知道,你想告就去告去。还有,不经过我的允许,请你不要再踏进这个房间,毕竟是大家闺秀,成天往一个男人房间跑像什么样子呢?"
他将"大家闺秀"这四个字咬得极重,我看到这个叫于婉的姑娘脸瞬间涨得通红,颤抖着指曲山洲:"你竟然为了这么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下九流这么说我,曲山洲,我这么多年的情意都用到狗肚里去了,你给我等着,等着!"
曲山洲眼睛都没眨,道:"慢走不送。"
于婉见这个人连半分挽留的意思都没有,狠狠瞪了他身后的我一眼,一跺脚哭着跑出了房门。
曲山洲这时候突然转过身抱着我温声道:"不要听,刚才她说的那些都不要听。"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好呢。
在曲家家主召见他之前,我再次进入了那个小瓷瓶里,他这次绑了根红绳,将我挂在了胸口,然后便出去了。
我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曲家家主要他把我交出来,可是他一直没有答应,鞭子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每打一鞭,他就疼得抖动一下,瓶子也随之晃动,动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曲山洲那种乐观隐忍的人,该是多疼他才会忍不住啊。
"曲山洲,你把我交出去,你放我出去,不许他们打你!!"我拼命捶打着头上硕大的盖子,却没有任何办法打开,精疲力竭之后,我才知道,鬼竟然也是会流泪的。
曲家家主没有打死曲山洲,但也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可是拼了半条命也保不住我的,他还答应了曲家家主一件事。
在曲山洲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有人却传来了密报,有一种力量巨大的东西横空出世,名唤玉独,要用很多鬼魂做阵来困住他,而曲山洲答应的,就是亲自出马,和其他四个人一起做阵压制玉独。
曲山洲躺了半个月,我小心翼翼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偶尔受于婉的白眼,不过我不在意,至少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了。
所谓的阵法,本身是一座巨大的墓穴,曲山洲带着我和其他三个人一起在里面。
我待在他胸口的瓷瓶里,每天听他念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然后便不时地响起一些尖利的叫声,我听过的,这些声音不是人的,是恶鬼的。
过了很多天,外面终于没有了那种凄厉的叫声,瓶子开始有轻微地晃动,接着便是我一直期待的声音透过瓶壁传过来:"小半烟,今天之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话虽然来得莫名其妙,但是我依旧很开心地笑了:"好呀,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哦。"
过了一会,外面又传来了其他声音,似乎是其余三个人正在交谈什么,大概就是这个阵法里的鬼魂数量惊人,不容易之类的,可是曲山洲却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我等啊等,晃荡的瓷瓶突然间静止下来,终于,曲山洲开始说话了:"三位先行一步,阵法尚且不稳固,我就在墓中坐镇罢了。"
一个声音道:"贤侄,这可使不得,正因为不稳固,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们可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呢。"
另外一个也附和道:"是啊,如今有我们四人尚且安全,若是你一人孤身留在此,到时候也没个帮忙的人吗。"
曲山洲笑了一下:"各位叔父也不必如此,我的事情,你们大概都已经听说了,我父亲是断然不会允许我与一个鬼终日相对的,到时候出去,必定不能如愿,且又有损家族颜面,倒不如留在此处,落个为民除害的名声,既全了我曲家名誉,又了了我自己的私愿。"
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哎,可是,这……"
曲山洲接着道:"叔父不必担心,如今我年岁已经不小,这件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个墓中我是一定会待下去的,如果你们非要我回去,要么带着我的尸体,要么大家就一起留在这里。"
话已至此,那三位见他心意已决,叹了口气道:"那你保重,你的话我们会如实转达你父,到时候他若是派人来捉你,我们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曲山洲没有说话,抬手抱拳,对着三人鞠了一躬致谢后便转身走了。
我终于从瓶子里出来了,第一件事便是问他:"你真的要一直待在这里面吗?什么都没有,很无聊的。"他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爱酒爱乐爱风景,可是这个地方,除了石头就是些鬼魂,他真的要待在这里?
他却是笑笑,坐在石凳上,伸手将我拽进怀中:"怎么办呢,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想出去也没办法了。"
我抬头道:"可以的,他是你爹爹,肯定不会愿意你待在这里,你现在出去来得及的,我也可以陪着你呀,有人的时候你把我放在瓶子里面藏起来就好了。"
他只是笑笑,然后弹了弹我的头避开了这个话题:"小傻瓜想什么呢,再说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可以自己制作一个小世界啊,你不是没有见过人间大户人家的样子吗?这墓里小鬼这么多,倒是可以弄几个来给你体验一下。"
从那天起,曲山洲竟然真的开始替我制造人间的景象,墓里房屋齐全,只差来来往往的人了,好在鬼很多,只需要驯服便可。这就是墓里为什么会有大狱,为什么会有房间,为什么会有鬼王半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