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嘴唇发白,方才他就想压一压对方才供出了表哥,没成想弄巧成拙,大意了,大意了啊!
裴元青拿过纸和笔,平坦铺在张恒面前的地上,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声音冷肃,“写。”
“本官不……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脖子上突然刺疼,张恒吓得顿时不敢再吱声,满脸颓废。
一旁师爷抖着声音劝告,“大人写吧,不写的话,我们都死定了。”
“闭嘴!”张恒满眼猩红,瞪着他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到师爷身上,“都是你招惹了他们,本官才有如今的祸患,如今还敢置喙本官,即便他们不杀了你,本官也要砍了你的头!”
师爷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县令说翻脸就翻脸。
怎么就是他招惹的祸了?
这些人明摆着就是来找县令麻烦的,他就是个陪葬的!
“大人,您怎么能过河拆桥,如今这局面,难道不是您自己造成的吗?”
张恒额头青筋直跳,彻底失去了理智,“大胆,给老子闭嘴!”
“啪!”
忽然一个巴掌落在头顶上,屈辱袭来,满腔怒火瞬间偃旗息鼓,他迅速埋下头,瞪着面前的白纸,握紧双拳极致隐忍。
“快写!”
脖子再次传来疼痛,一滴血滴在纸上,跪着之人瞳孔忽然放大,哆哆嗦嗦拿起笔蘸墨,起笔时却不知该写什么。
“大、大人,下官该如何写?”
“你们平时如何相聚就如何写。”赵云舒撑着下巴,盯着下面之人的眼眸清澈明亮,“不如以救济粮为由头?”
跪着的两人一听,心脏骤然加速,脸色近乎透明。
果然死定了,死定了!
这位竟然知晓救济粮之事,张恒的身体疯狂发着抖,手中的笔快要握不住,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纸上。
紧紧闭上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待心跳缓了下来,他才努力露出笑容抬起头。
“大人此言何意,救济粮早已在五天前就分到了百姓手中,此事已经完结了。”
此话刚落,里正忽然冲到张恒面前怒指着他,“你胡说!我们从未收到什么救济粮,连听都未曾听说过!”
“若不是在逃难途中巧遇大人,我们早已饿死了!”
众民一时间也愤愤不已。
“县令撒谎,我们没有领到救济粮!”
张恒咬紧牙关,刚要转身与之对峙,脖子上又是一痛。
“……”
他忘了自己正被刀架着,不能动弹。
行动被限,他只能朝堂上之人磕头,“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下官的确把救济粮都发了下去,不信您问问师爷。”
“你!”师爷两眼一红,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也跟着不停磕头,“请大人严查,救济粮之事下官毫不知情啊!”
赵云舒听得耳朵疼,板着脸彻底不耐烦,“行了,有没有干系叫来知府一问便知,赶紧写!”
洛寂重新拿了张纸铺在张恒面前,威胁道:“赶紧写,不然老夫废了你骨头!”
张恒不经吓,赶紧落笔颤颤巍巍写起来。
大堂顿时陷入宁静,都沉默等着他写完。
终于,张恒放下笔,埋下头卑微到了尘埃里。
“大人,下官已写好。”
赵云舒凝视裴元青,“呈上来给本官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