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惜年眼里露出一丝嘲讽,毫不退让的说道:“身份?妾从未忘记,妾不过是陛下后宫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容华。有没有妾都没有关系,可姐姐呢,姐姐如今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正在为陛下的骨肉平安生产,而被人算计,在陛下眼里,就无动于衷吗?”
“在陛下眼里,只有那个心思恶毒,谋害嫔妃与皇嗣的俪贵妃,而其他人不过是命如草芥,任俪贵妃随意摆弄。陛下既然如此钟情俪贵妃,为何还要选这么多人进后宫,还是说我们都只是陛下繁衍子嗣的工具,是生是死对陛下来说并没有任何关系。”
郑惜年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也顾不上规矩体统了,她只觉得她似乎从未看清眼前人,她们那几日的偷得浮生半日闲,似乎只是一场梦。
“放肆。”尧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女子,没有欣赏,反而带着一丝杀意。
“孤要做什么,还需要给你一个交代不成?你既然如此担心明妃的生产,还有时间在这与孤胡搅蛮缠,你是为了明妃不平,还是为了自己不平?”
“妾只是想求一个公道,俪贵妃跋扈,做了多少恶事,陛下都是一心维护,如今线索断了,陛下为了自己的私欲,准备如同每次一样,都是不了了之吗?陛下如此冷心冷清,连自己的孩子被人算计,都视若无睹,陛下如此作为,难堵幽幽众口,让妾不服,让六宫姐妹都不会服气。”
郑惜年毫不在意帝王那凝满杀意的眼神,继续说道。
“呵,孤是天子,这后宫之人都仰仗着孤生存,即便是明妃,也是一样,你没有资格让孤给你一个交代,你若是还想看着你的好姐姐平安生产,就给你孤滚进去守着,若是不想,就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去,孤可以不计较你一时冲动,回去反省吧。”
尧帝说完,背过身去,不想看郑惜年眼中的绝望,与愤怒,既然是必走之路,何不趁早说明,何必浪费时间折腾。
郑惜年听见里间姐姐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终究是对眼前的帝王冷了心肠,她得看着姐姐平安生产,不能再出一丝差错。
闭了闭眼,随后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额头触在冰冷的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的意思妾懂了,是妾不知所谓,待姐姐平安生产,妾自会领罚,是妾冲撞陛下,陛下不必留情,妾告退。”
青色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郑惜年站直了身子,毫不犹豫的进了里间,只是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在为姐姐悲哀,也在为自己悲哀,这便是皇城,这便是后宫,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她在此刻深深的感受到了,她们不过是依靠大树的菟丝子,风一吹,就断了。
皇权,是她们越不过的高山,陛下想要护着谁,谁就能为所欲为,即便这个人已经是恶贯满盈,可那又如何呢?有帝王的宠爱,她可以继续逍遥法外,这宫里,从来都没有公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