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只见园中那亭台楼阁小巧精致,奇树怪石错落有致,那院中小径铺的都是光滑圆润的鹅卵石、走廊的地砖用的都是整块的青石,真的是一步一景,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两人说笑间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院门上面的牌匾上写着“清心居”三个大字。
正对院门的是三间厢房,地面铺的青石板,在院墙的一侧种了几株潇湘竹,不远处则摆放着一个石桌石凳。
张家垚的两位贴身小厮阿华和小山子早早的就在院门口等着了,远远见到少爷回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少爷,您可回来了,可想死我们了。”
问候完自家少爷后,两个小厮又向杨管事的问好。
杨管事的点点头:“少爷洗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阿华赶紧道:“杨管事的放心,那热水,衣裳早早都准备好了。”
小山子道:“少爷赶紧去内室,我等伺候您沐浴更衣。”
张家垚舒舒服服的洗漱过后,又闲闲的喝了口小山子泡的清茶,边上阿华打着扇,真是惬意的很。
“我离开这段日子院子里还安稳吗?那边有没有过来找事?”
阿华道:“少爷您不在家,院里自是清净。只是?”
“只是什么?”
小山子道:“自然是没有大少爷您在家时舒坦。”
张家垚道:“她克扣你们月例银子了?”
小山子道:“倒也未必是二夫人要克扣,不过是下面的人见主子您不在就有些散漫罢了。不过,大老爷后来来院子里看了看,那些个人才收敛了些。”
张家垚听说父亲来过院子,问道:“老头子来院里干什么?”
因张家垚这几年与父亲关系有些僵,故而在院子外面尊称一声父亲,在院子里则直呼“老头子”。
两个小厮也是见怪不怪了:“老爷也没做什么?就是来院子里坐坐,然后去书房里看了看您以往的功课。”
张家垚心里一动,“知道了。”
杨管事的道:“大少爷,时间不早了,一会还要去老太太屋里用膳,咱们是不是先去大老爷那里请个安?”
张家垚道:“老头子在家?”
杨管事的道:“今日未出门。”其实他想说的是,老爷知您今日回家,就没出门。可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杨管事的不敢过多揣测,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张家垚哼了一声:“行吧,反正时辰还早,就先去老头子那里看看吧。”
张家垚整整衣冠,往父亲的书房去了。一般情况下,白日里只要张父在家基本就在书房里读书或是处理一些事务。
张家垚到了书房,李管事的已经在外面伺候着了。
“李管事,烦请通报一声。”
“大少爷请稍等。”
不一会,李管事的出来,“大少爷请进。”然后又悄悄的说道:“今日老爷心情似是不错。”
张家垚点点头,谢了李管事。
进了书房,只见一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桌后面,身着一件天青色的缎制文衫,国字脸,看似眉目儒雅,可那一双眼睛透着威严和精明。
“给父亲请安。”
张父威严的哼了一声,“坐吧,听说你这段时间在各分号倒也乖巧,没有给我捅什么大篓子。说罢,去了各分号,有什么想法?”
张家垚站起身来:“父亲,我想继续读书~”
张父有些讶异,他这儿子小时候还算乖巧听话,那族学里的先生也多有赞许。只是后来他母亲去世后,自己因庶务繁忙疏于管教,这孩子就不好好读书,还经常干些鸡飞狗跳的事情。实在无法,只得想着让他出去看看,没想到这一回来自己的好大儿竟然说想要读书?
张父皱眉道:“前些年让你读书,你不好好读,得罪了族学里的先生,这才在家待了几年,怎地突然想读书了?”
张家垚道:“以前在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这次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先敬罗裳后敬人,敬的是功名。我因无功名,外出去衙门办事只能穿布衣,我不想这样~”
张父道:“就这么简单?”
张家垚道:“就这么简单。”
张父道:“好吧,我先考虑一下。老太太还挂念着你,你先去她那里多陪陪她。明日一早,抽空去给你母亲请个安。”
张家垚面色一下不好起来,刚想驳回去,可见到父亲一脸疲惫就将那话语咽了下去,悻悻的走了。
张父想了想,叫来了李管事:“午后,让杨管事的悄悄来我书房一趟。”
也不知杨管事向张父禀报了什么?张父就同意张家垚继续读书的请求。族学肯定是不能再去了,于是安排人张罗考书院的事情去了。
第二日,张家垚也没有去拜见他继母,继母秦氏气的砸碎了一套名贵的瓷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