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将梁家父子的骨灰暂时安放在龛笼里,又上了三柱香,磕了头:“梁伯父,梁大哥你们安息吧。”
等敬过香后,郑管家方才将如何请人帮忙收尸的过程说了:“这事能办成还多亏了小四。他一直跟在少爷身旁,营里的弟兄们不少人都认得他。其实营中诸人都知晓老爷和公子是被那防御使冤枉的,只是如今的朝廷~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们也是上下打点了一番,营里的兄弟们不敢明着帮我们,只能透些消息给我们,可这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等示众的日子一过,负责处置尸首的兄弟就将抛尸地点偷偷告诉了我和小四。我们早早就在那里守着,一直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方才将大人和公子的尸首给收敛烧了。后来又借故请和尚念了经,这才快马赶了回来。”
书杰连忙鞠了一躬:“郑叔和小四这一趟辛苦了,赶紧歇歇。过会咱们再谈下面的事情。”
郑管家见书杰是将自己当做梁家的准女婿操持这些事情,心中也是感叹不已。
这日书杰带着风荷前往牢房探视,悄声将郑管家已经迎回梁家父子骨灰事情说了。
蒋氏泪流满面,双手合十:“夫君,勇儿~”梁玉也泪流不止。
好一会,两人方才慢慢平复下来。
蒋氏道:“我家本是池阳郡人,按理是要在当地掩埋的,可如今那里却是我们的伤心地。若是可以的话,就在这里给他们立个孤坟,每年清明、祭日还烦请去帮我们烧些纸钱。”说罢就低低的抽泣起来。
风荷赶忙跪下,隔着牢门握住蒋氏的手道:“夫人请放心,我一定打点好一切。”
见梁家母女悲戚的模样,书杰赶紧将开始筹措银钱为后面帮她们赎身的事情给说了。
蒋氏凄然一笑,偎依在梁玉身边:“竟然要这么多的银两?那些银钱从哪里来呢?”
书杰道:“我已经写信给姐姐,看姐夫能否借个几千两助我们渡过难关。只是还要请两位多忍耐些时日,等风头过了,我们才好托人办这事。”
梁玉恨恨的:“若是我侥幸出去,定要让陷害我父兄的防御使好看。”
蒋氏赶紧拍了拍梁玉的手,“快别说了,咱们毕竟还在牢里。”
梁玉赶紧闭口不言,只是怜惜的用帕子帮母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蒋氏强忍着身体不适,露出宽慰的笑容,对书杰道:“你这孩子,为了我家的事情操了不少心。如今我已经老了,若是可以的话,先将玉儿赎出去。”
梁玉赶忙说道:“这怎么行?我有武艺傍身,等闲人等不敢欺负我。母亲你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出去,方才能好好调养身体。”
书杰赶忙道:“你们放心,就是砸锅卖铁我都想办法筹钱,大不了以后我帮姐夫干一辈子的活来还债。”
蒋氏苦笑道:“你这孩子~”
风荷将食盒递了进去:“夫人、小姐,还请多多保重身体。不论如何,活着才有希望。”
牢房里环境很差,蒋氏的咳疾已经很严重了些,前两日夜间还曾咳出血来,可她一直强忍着,没敢告诉女儿。
如今夫君和儿子的后事都安置妥当,蒋氏的精神和胃口似是好了起来,晚上就着冷水吃了一个白面饼。梁玉见母亲胃口还不错,心里也高兴的很。
晚上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而眠。
半夜里,蒋氏醒了过来,眼见女儿睡得香甜,于是将身上的斗篷盖在她身上。她又慈爱的摸了摸梁玉的脸,口中低语道:“母亲熬不住了,蝼蚁尚且偷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睡到下半夜,梁玉突然在睡梦中惊醒,一摸身边没人。她一激灵起身查看,只见蒋氏静静的躺在墙边的稻草上,头脸衣裳都整整齐齐的,可见很是郑重的梳理一番。
不知为何,梁玉眼中流下泪来,她颤颤巍巍的扑到母亲跟前,抬起右手往口鼻中一探,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