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已经黑了,梁氏点上油灯,打开外间的门,小春听见动静,端着一盆水进来给她净面。
净完面后,梁玉打发小春端了热茶来,“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大人道:“刚刚才会来的。这一个月,你来回奔波也是辛苦了。”
梁玉低头道:“这不是应该的吗!大娘子是为了小木头才故去的,她生前对我也还不错,自然是要让她魂归故里,让她落叶归根。对了,我将娘子安葬在康儿边上,如此也算是圆了她的心愿。我又请了寺里的僧人做了法事,期盼来世他们能投个好人家。”
韩大人叹了口气:“如此就好!”
梁玉继续道:“家里我也过去看了。族叔还是用心的,院落每日里打扫的都是干干净净的。”
韩大人点点头:“我听说,你们一路上也遇到了些盗匪?”
梁玉笑道:“不过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罢了,有的没有做过大恶教训一顿也就让他们走了!沾了人命的直接就送他们上了路。”
韩大人笑道:“那就好!”
油灯下,韩大人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增加了,原本乌黑的双鬓间似是出现了白发。
大人如今还未到四十?竟然就华发初生了!
看着眼前这铮铮铁骨的汉子,梁玉不由的心软起来:“大人也不要太过忧心战事了!”
韩大人挥了挥手,示意梁玉去将房门给掩上,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前两日我去同赵知府汇报军情,听他说,如今中枢又乱了。种帅被罢免为中太一宫使,李纲大人如今也无实权。”
梁玉大吃一惊,当初金人围困京城,若不是李纲大人心性坚定,带着诸位军士百姓死守京城,又怎能等到种帅他们率兵前来援助?
若不是种帅带来的最强战力的数万西北军又怎能震慑住围城的金军东路大军?
没想到,如今金人退出京城,中枢那些个文人反手就又开始打压功臣了。
梁玉道:“大人您这是为种帅和李纲大人惋惜?”
韩大人喃喃道:“这几日我有些迷茫了!”
梁玉明白韩大人的意思。韩大人多年来都是效忠于朝廷,以前不过是小武官,带着几十、上百的士兵。上峰让去哪里对敌就去哪里对敌,拼的是的一腔勇猛。如今成了前锋统制,带领这五千军士驻扎大名府,这责任和担子重了许多。
这次跟着河北军保卫京城,接触到了以前没有接触过的圈层,方才知晓原来皇权、中枢是这么奇特的存在?原来像李纲、种帅这样的忠心耿耿的大臣都会受到猜忌和不公平的对待?他感到迷茫总是难免的。
梁玉忙安慰道:“大人有报国,护民之心,如今正是大展拳脚实现宏伟抱负的时候,何必为了中枢的事情而烦心?如今虽说种帅和李纲大人并无实职,可留的青山在何愁无柴烧?以他们的声望、能力很快就会起复的。如今您来到了大名府,职责就是防范金人的再次进犯,守护好大名府才是重中之重。”
一语点破梦中人,韩大人反复琢磨,方才回过味来。
“你说的对,我如今官职低微,又远离京城,哪有能力去管他们的事情。守护好大名府才是我作为武将的职责。”
梁玉见大人终于展颜,心里也轻快了不少。
很快晚膳被送了过来,同午膳一模一样,只是白面炊饼送了不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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