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雷大方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想追求你,这不特意过来,在你面前刷一刷好感,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楚伯宁尴尬一笑,“可是我下午...”
“我跟你一起去。”叶成雷微笑着说,“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学医的。”
瞧着叶成雷身上考究的打扮,楚伯宁迟疑道:“你这样的打扮,可能不太合适。”
“没关系。”叶成雷一脸轻松。
楚伯宁仍是提醒,“我们去的地方,环境会有些差,肯定会弄脏你衣服。”
“一身衣服而已,脏了再洗。”叶成雷执意要跟楚伯宁去。
楚伯宁也没再劝。
到了地方,叶成雷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两秒。
他没想到,楚伯宁和姜止两个人竟然会来这种贫民窟。
又窄又逼仄的巷子,随处可见的垃圾,还有放在门口的泔水,正散发着潮湿腐臭的味道,熏的人头脑发晕。
叶成雷从没有来过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崭新洁白的西服,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
可想到楚伯宁,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楚伯宁回头,小声道:“你能适应吗,如果适应不了,可以回去,我和姜止两个人其实也能忙得过来。”
叶成雷摆着无懈可击的笑脸,“你们两个小姑娘都能适应,我一个大男人矫情什么,要做什么,你直接说就是。”
“那拜托了。”楚伯宁对叶成雷多了几分好感。
他们在二丫的带领下,来到第一户人家。
里面住着一个老奶奶,还有她八岁的小孙子和儿媳。
几年前,老奶奶的儿子病逝,留下老奶奶和儿媳以及小孙子相依为命。
老奶奶身体不好,眼睛也看不清,最近还着了风寒,却没钱治病。
之前被姜止救下的小姑娘刘二丫,知道老奶奶生病,就跟姜止说了,姜止和楚伯宁时常来给这位老奶奶治病。
这已经是她们来的第三趟。
叶成雷望着黑漆漆的屋子,闻着屋子里闷热潮湿的气息,不由得屏住呼吸。
再看床上的老太太,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棉被很旧,旧得看起来脏兮兮的,比他宅子里的卫生间都脏。
这也太恶心了。
叶成雷受不了,极力忍着呕吐的冲动。
他不能理解,姜止和楚伯宁为什么要给这些贱民治病,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可现在临阵脱逃,很容易败坏好感,叶成雷就站在门口附近,一动不动。
而楚伯宁和姜止就在里面,给老奶奶诊治。
老奶奶的孙儿正是调皮的年纪,看着叶成雷身上体面的西装,觉得新奇,抬手去摸叶成雷的衣服。
叶成雷脸色大变,本能要推开小男孩。
这时,楚伯宁掀开帘子出来。
叶成雷忍着没动,任由小男孩用脏手碰脏了他的西服。
西服上,印着脏兮兮的巴掌印,还有小男孩儿蹭上的黏鼻涕。
叶成雷险些崩溃。
小男孩儿的母亲赶紧过来制止,弯腰给叶成雷道歉,“先生,对不起,我家孩子太调皮了,不然我给您洗一洗。”
“不用了。”叶成雷笑得不太自然。
他可不想自己的衣服沾上贫民窟的水,一堆细菌。
再者,这件衣服他已经不打算要了,不知道被沾上了多少脏东西。
从踏入贫民窟的这一刻起,叶成雷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污染了。
他后悔来这里。
楚伯宁并不知道叶成雷心里的想法,看到叶成雷衣服被弄脏,叶成雷却仍旧好脾气的样子,楚伯宁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叶成雷跟她印象中的那些公子哥,倒是不一样。
虽然能看出叶成雷不适应这里,但他倒是不抱怨,也不嫌弃。
楚伯宁背着医药箱,走到叶成雷面前,难免多了几分真诚,“小孩子调皮,你多担待,我代他向你赔礼道歉,你如果觉得不麻烦,可以把衣服给我,我拿回家给你洗。”
叶成雷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感觉心情好转。
他简直恶心死这个地方了。
勉强扯出一丝笑,叶成雷道:“这怎么好意思,再说,我家里也有佣人,我自己带回去洗就好了。”
楚伯宁坚持道:“你给我吧,算作是我代那孩子给你赔礼道歉了。”
“行。”叶成雷在心里努力安慰着自己。
最起码他目的达到了,暂且再忍忍。
忍到半途,叶成雷忍不住了,他以公事为由,找借口离开。
楚伯宁不疑有他,“那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吧。”
叶成雷脱下衣服递给她,“麻烦你了。”
楚伯宁接过,“有时间出来一起吃饭。”
“好。”
目送叶成雷离开,楚伯宁跟姜止打了声招呼,她抱着衣服实在不方便,想中途去停车的地方,把衣服放进车里。
姜止想了想,“只剩下几家了,你要么就先回去,要么就在车里休息一会儿,等一等我,我一个小时就能把剩下几家走完。”
“行,那我去车里等你。”
楚伯宁去了街边。
她正要上车,余光之间,却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转头一瞧,竟然是乔寅。
乔寅也看到了她。
就在楚伯宁犹豫要不要去跟乔寅打声招呼的时候,乔寅已经走过来,先一步开口说话,“真巧,你在这里干什么?”
楚伯宁道:“我和姜止过来给人看诊,我在这里等一等姜止。”
乔寅垂眸,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男士西装外套,“这是谁的衣服?”
楚伯宁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哦,这是叶成雷的,他跟我和姜止一起来的,他衣服弄脏了,我带回去洗一洗。”
“你跟叶成雷发展得不错。”乔寅抽着烟,淡声道。
“还行。”楚伯宁慢慢捏紧衣裳,指尖微微泛着白。
“挺中意他?”乔寅又问。
楚伯宁嗯了声,“有继续发展的打算。”
乔寅视线恍惚了一瞬,随后他嗯了声,“如果好事将近,记得通知我。”
“好。”楚伯宁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苦涩。
乔寅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伯宁仍低着头,“嗯,慢走。”
直到乔寅离开,楚伯宁才慢慢抬起头。
她坐进车里,眼里慢慢溢出水雾。
楚伯宁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两年过去了。
当初乔寅伤她那么深,她竟然还会因为他而感到伤心。
她真没出息。
抬起手,楚伯宁摸了摸眼睛,一滴泪珠顺着指尖滑到腕子上。
她拿起帕子,急忙擦去痕迹,手忙脚乱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姜止上车的时候,察觉到楚伯宁似乎哭过,她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