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牢房顿时陷入死寂。
段暄在牢房中来回踱着步,一时思绪纷杂。
谢承训和明崇庵为了能让送给昂国的武器顺利运往边境,从朝堂到沿途各州,自然是要笼络人心的。可是他们拉下水的人越多,知道此事的人便越多。为了不让这其中有人泄露此事,亦或是反水,必然需要一个威势极大的人压制。而在朝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便只有司徒熠了。
思及此处,段暄不由得转头看向立在桌案旁的人。
司徒熠从踏入牢房的那一刻,便一言未发。此时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一片晦暗,看不清悲欢喜怒。
纵然疑心,可是现在并无半点证据。除非谢明二人肯招供。
“太师,你如何看?”段泓缓缓走到司徒熠面前,神色冷峻。
“回陛下,臣以为,应依我大周律法惩处二人。”司徒熠拱手道。
段暄冷哼一声。
自然是要法办的。这一点,无需多言。
司徒熠圆滑狡诈,他此番答话毫无用处。
“荆卿,你方才所说的几人,可是朝中全部涉案之人?”段暄又转向荆易儒。
“回陛下,这只是当前查出的人。臣仍在极力查办此事,至于方才人证所说,一路上协助此事的官员,臣也将会派人前去查访。”
“这两个人还没有交代干净。除恶务尽,你务必要让他们吐干净。无论品级,无论官职,哪怕是世家大族,乃至皇亲国戚,凡是牵涉此事,一个都不许放过。”段暄眼中冷意森森。
“臣遵旨。”荆易儒跪下叩拜,“陛下,臣还有一事。”
“讲。”
“谢承训和明崇庵二人已下狱,他们的府邸,臣也已派人封禁,他们的家人皆被囚于家中。还有方才所说的贺庸鸣等人,如何处置,臣不敢自作主张,请陛下示下。”
“谢承训和明崇庵,抄没家产,家人仆役一干人等也全部下狱;贺庸鸣,曾广维,凌予,厉行风等,革职查办,查封家产。日后若是再查出其他人,你自行处置,不必来问朕。要仔仔细细查,把那些腌臜事全部给朕查出来,一桩桩一件件晒在太阳下,让天下人都看看。”
段暄话音刚落,谢明二人皆瘫软在地,口中不断哀求,请段暄开恩。
牢房中闷热难耐,又兼以政务烦心,段暄早已耗尽全部耐心。他不再理会众人,抬脚走出了牢房。
“太师若是无事便回去吧。”回去的路上,段泓坐在步辇上闭目养神,淡淡道。
如果不是为了政事,段暄根本就不想见到司徒熠,不想看到他那一副表面恭顺,暗里却包藏祸心的虚伪模样。
或许是因为段暄的生母与司徒熠并非一母同胞的姐弟,段暄自小便与这位舅舅不亲近。在司徒熠的身上,段暄从来没有感受到半点舅甥之间的温情。更不要说,现在二人仅仅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实则已经势同水火。
“臣告退。”司徒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立在原地,恭送段暄走远。
“陛下,是否回宫?”李公公小声问。
段暄缓缓睁开双眼,直视着前方长长的宫巷。
“朕去看看皇祖母。”
“摆驾慈萱宫——”李公公尖锐的嗓音回荡在朱墙碧瓦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