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翻篇了,谁也不准提,四,请你妈,这些年,她劳苦功高,一直在默默奉献!”李宜忠要转移视线和突生的尴尬,唆鬼上吊。
“妈!来!”
“四哥,把我也带上!”人群里不说话怯生生的李红军,突然说。
“哟呵!小子,你行吗?”李宜忠高兴。
“请大把那个‘吗’字去掉,试试不就行了?”李红军滋溜一口,带着响,把酒旋进嘴里,“妈!祝你健康长寿!”放下酒怀,有些自我解嘲,“喝快了,应该先说后喝!”
“我小儿子长大了,知道心中有妈,妈就算累死,也值了!”眼眶被激动泪花噙满。
“一起吧,妈,祝福你!一切都在酒里!”李红旗先和牛芳芳碰了杯,然后,又和李红军碰一下,快意书写恩仇。
幸福时光是激流,它哗哗流过我们心田,其欢快让人徜徉,顺着激流飘,蓝天白云在上,身体如舟,顺流直下,总是不经意到下一站。
天怎么黑的?咋就一下子黑透了?万家灯火飘在水里,夜是那么惬意,每个人都摇摇晃晃,汪凤楠站在一堆人中间,他特别和李红旗谈话,这是一根清醒的刺,不拔除,横亘在他们中间,会特别碍事,这是根刺头,不会如一般人好说话,从李红旗眼中看到了执拗。
“四,你有点儿象我年轻的时候,一根筋,且天不怕地不怕,但初涉足社会,容易吃亏,得罪我没事,谁让我是你汪大爷?言高语低,咱爷们无所谓,要学会藏真露拙,这样外人看不透你,无疑你是他们中最有个性,说实话,我喜欢,别看你今天顶撞了我,你是好样的,哪天有空去你汪大爷家,认识一下你两位姐姐,咱爷们再一起喝点小酒:畅谈人生,我这个人一生好友,且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脾气对,就能喝得醉,你说是不是?”周大帮和李宜忠高谈阔论,在等汪凤楠结束,好溜之大吉,酒话且能当真?周大帮没有看透这场酒意义何在?李延年和李宏图、牛芳芳、李红霞一起,李红云则面对一桌子狼藉犯愁,李红军在李红旗身后,榜样的力量无穷,李红旗以自己的人格魅力,深刻影响过李红军,他知道四哥的一切发源地,来自于我,他总用崇拜英雄的眼神看着我,他经常亲眼目睹我们沿着家乡的小路,畅游,我们一边走,一边做着各种动作,他总是远远跟着我们,生怕惊碎我们的梦!
李红旗从我这里拿去的书,有些他认真看过,有些随手翻过,我们很少交谈,碰到点个头过去,年龄是我们之间的鸿沟,他和我弟弟李子安同岁,他们倒是没事喜欢呆在一起,共同取暖,寻找自己的挚友,这是我们从懵懂走向成熟,攀爬的身影。
李红军突然象长不大的孩子,这里的陌生与他格格不入,不是吃得好,玩得好,就可以了却来自于那片熟土上的牵挂,那里有人让他悸动,他默不作声走过去,抓住牛芳芳的手,摇撼着,“妈妈,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回家了?”
“想家了?”牛芳芳抚着他头,无限怜惜。
“怎么?城里不好玩?”李延年逗他,李宜忠是幸福,因为外表肤浅,不被当事人重视,李宜忠能干事、会干事,但生活中的恶习已经象鸦片侵食了他健康的肌体,躺在幸福里的人,却找不到幸福,曾几何时,李宜忠家人才两旺,生活可以不富足,精神一定要上扬。
“没意思!”
“中肯!你叫李红军吧?你小小年纪,很有思想,上初中了吧?”
“刚上!”李红军略显羞涩。
“后生可畏!我看好你和李红旗,你们身上有股子力量,如果暴发,必将惊人!”李延年扔掉烟蒂。
那一天热烈且并不繁杂,李宜忠目的全部达到,还有意外收获,汪凤楠是一只外表凶悍的纸老虎,一场跌宕起伏的小酒,还没等问询,汪凤楠就自己吐露心曲:凡事皆可商量!李宜忠乐呵得想跳起来:天无绝人之路!之前的愁苦,象霾,一阵大风把它吹得烟消云散,他又兴冲冲起来,赶忙安排她和他们回到乡下,那种苦涩的生活,还要继续,他相信:经过这一次之后,牛芳芳会活得更加充实,即使寂寞再度袭心,她会坚守。
贾云苍见证了李宜忠的日新月异,上过那条大船,这才几天功夫,李宜忠象变个人,过去几十年,他为大家,不能说有多大功,却无大过,老百姓心目中,他是个灵活的、有温度的、有力度的队长,跟着他:不走弯路,不吃大亏!狗日的贪财也真实存在,且别出心裁,李建玉一直想拿他,他却狡猾得很,拿捏不住,明明有据可查,就是查不出,这让精明的李建玉抓挠于心,这下好了,人家彻底为自己发家致富了,要出人头地,必须有钱:金钱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特别是从今往后,更是赤裸裸,诛人心,古人云: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是历史必然!曾经被消灭的,如今如雨后春笋,曾经被遗弃的,甚至跺过几脚的,现在堂而皇之拾起来,连擦一下都不肯,那太耽误时间,时不我待,有语录在耳: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一切!贾云苍把看到的、想到的、甚至是猜到的,都一古脑抛了出来,过去几十年经验:他是个实诚人,没有人怀疑!恰似这言语,羞臊了一部分人,更让一部分人心动:李宜忠能的,他们也能,榜样的力量总是无穷的!贾家沟的平静被打破,人心之河几乎在一夜之间解冻,春风又绿江南岸,日出江花红似火,陶醉,就那样如梦如痴,触手可得,动起来,让梦想成为现实,李宜忠以他个人的魅力,在新的领域,鼓舞着人心,贾云苍唾沫星四溅,仿佛讲的不是李宜忠,而是他自己,在万元户寥若晨星的年代,李宜忠竟然买下三万多块的大船,这不能不让人悸动。
“他狗日的哪来那么多钱?听贾云苍吹,牛都不下崽了!把郭成林叫来,问他在矿上挖半辈子煤,问他有没有存下一万块?李宜忠想在贾家沟树红旗,也得等他的四长大些!别听风就是大雨点,他又不会吹汽球?”李建松泥抹子在新盖的猪圈上顶抹来抹去,”一成实,九成吹!”他耸耸肩,“贾云苍是不会吹牛的,这不假,要制造蝴蝶效应,必须借这种人之口,李宜忠就保不齐会不会吹牛了?”他的脖子象轴承,转起来还有点样子。
“你干不成的事,就说人不行!”朱九红嘴一撇,吐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