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电声响一落,噼里啪啦的大雨紧随而至。
高王府内,宋言与高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老管家,静默无言。
“爹!爹!爹……呜呜呜……”
宋言抬脚走到一旁瘫坐在地上哭嚎的王绪,冷声问道:“你爹什么时候出事的?”
王绪煞白着一张脸,看着血泊中的老管家,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茫,眼泪止不住的流,嘴里下意识地哭喊。
对宋言的问话,置若罔闻。
宋言眸色沉冷,转身与高王道:“王爷,您身子不适,先回去早些休息吧,待臣查出线索后,便立即向您告知。”
高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体实在是帮不上忙,只得怀着满心满眼的愤怒离开。
没了病弱的高王在,宋言脸色愈发冰冷。
他撩起袍摆,在王绪面前半蹲下去,抬手蓦地捏住他的肩膀,强硬地将他身子扳过来,与他对视。
“王管家是你爹,现在人这么突然的惨死,你哭没用,要报仇,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宋言目如冷刃,“告诉我,你爹向王爷进献的药,当真是从游医那里所得,而非一个叫素尘的道士手中。”
音落,宋言无比精准地发现面前的男人,瞳孔骤然紧缩。
雨越来越大,惨白的闪电将破庙中的一切都照亮了一瞬。
“呵呵呵……”
低沉冰冷的笑声从无头神像下响起来,素尘盘坐着,冰冷如雪的眼睛,鄙夷不屑的盯着虚空,“不嫁不娶,呵!妄图以人力违抗天命,可笑!”
他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空气中拨弄着,似乎有无形的线。
“神赐姻缘,富贵权势,又不是夺尔性命,不知感激,反而不顺应天命,实在是蠢……”他语气骤然一顿,目光凌冽起来,“谁?”
庙门处,竹伞下一袭蓝衣,伞面微抬,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露出来,薄唇噙着尺子量出来的完美弧度,温和清润。
不知道是不是雨气太重,让他的面孔无端显出些缥缈模糊之感。
“雨大夜深,过路人暂借此处歇歇脚,不知道道长在此。扰了道长,还望道长勿怪”
素尘回首,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只是个寻常公子后,转回了头,一句话也懒得搭理这凡夫俗子。
谢含璋也不觉得尴尬,他收了雨伞,进了庙殿。
庙殿荒废多时,神像任由灰尘蛛网布满,也依旧难掩其身的斑斓色彩。
谢含璋将伞放在神像的脚边,对着破败的神像,十分虔诚认真的拜了三拜。
素尘瞧见这一幕,倨傲地轻嗤了一声,“一块废弃的木头而已,你倒是有心还拜祂。”
谢含璋笑了笑,不与他辩驳。
“秋雨寒凉,又是深夜,在下身上有一点薄酒,道长要不要用些,暖暖身子?”
谢含璋解下腰间的一只葫芦,打开塞子,递给素尘。
一股十分清冽的酒香飘散出来,素尘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涌到嘴边的拒绝,吞了下去,伸手有些僵硬地接过,然后仰头倒了一口。
谢含璋含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片刻后,葫芦摔在了一旁,素尘晕倒过去。
谢含璋捡起空葫芦,将它放在了神像的案上,再次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