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略抬起头,目光顺势转了一个圈,掠过白着脸的柳jj,得意张狂的周宝珠,还有一屋子看热闹又忐忑的打杂,另外停留在了不知喜怒的嬷嬷面前,略略沉吟了一下道:“嬷嬷见笑了,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不过贪几个小钱,实在是不知道别的什么。”
柳四嬷隔着烟雾看着这个小姑娘,心里头一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有一双过于沉静的眼睛,那不是一双孩子的眼。
可是她依然道:“哦,那道不要紧,只是这送得药可真是那个王二杠子让你来的?你可是槐洼村的人?”
沉香垂下眼帘细细应了声,一旁的宝珠一哂:“这便是了?这个时辰,要送的药还能是什么,嬷嬷该明白吧,还用我再指明不成?”
柳四嬷沉默了,似乎在想着如何应对,这可把一旁的柳jj吓到了,她自以为这事本来是没人知道的,只是仗着得宠妈妈惯着她,又心里头多了些念想便想着留着这个孽种贪图日后做个傍身,但是如今还没瓜熟蒂落便让人知道,这妓家可是有规矩定的,私自怀胎便是坏了规矩,而且更要命的是,这肚子里的种的爹可是个官,朝廷有严令,不许与官妓自荐枕席,虽然暗地下多得是这般事情,可是那都是私下的,若是闹出来,这明面上的法则可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她太明白了,这可不是能认的,一下子扑向柳四嬷,抓住了下摆哭诉:“妈妈您可不要听信这小贱,人挑拨,若是有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事情,让女儿我浑身生那天疱疮,不得好死!”
周宝珠在一旁听得这话不屑得哼了声,也不管柳四嬷如何想道:“jj你这话说得好听可骗不了人,这事嬷嬷你可不能护短,说出去完了让人逮住了还道我们这里头互相袒护呢,今日可就该去见衙差,让公事老爷好好断一断这公事!”
她也不理睬柳jj在那哭冤,又指着沉香道:“这事可是大事,这丫头是个见证得跟着走,官府老爷问起来咱也好有交代。”
沉香心里头一咯噔,这事居然还没完没了了,若是跟着进公事所闹到官府里头,像她这样的,为□□送保胎药就是触犯刑律,怪不得王二杠子自己不来,让她来做个冤大头,问题是为何这个柳嬷嬷并不极力为自己的□□说话,甚至这会儿只是一味沉默,看上去默许了周宝珠的嚣张,任由人家来挑衅?
这些也不是重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被扣留下来绝非好事,她可不能淌进这莫名的浑水里去。
她侧着头看了眼周宝珠,这时候周宝珠正好也看过来,就看到沉香笑了一笑。
这倒令周宝珠一下子愣住了,本来倒并不在意这个小丫头的死活,只是一味想着若是能拖个人进衙门多个人作证总是好的,才不管这是否会给人家带去如何的不幸来,可是被沉香这么突然莫名一笑,心下一突,突然觉得这丫头笑得鬼怪,难不成自己算计错了?
思来想去有些不定,消磨了一些来时的气势,倒不曾再继续痴缠,一时间屋子里头只剩下柳jj低低拉着柳四嬷不停唤着的声息。
柳四嬷这时候将手里头的玳瑁烟斗朝着桌上一磕,睨了眼突然不做声的周宝珠道:“怎么,宝珠姑娘这是不是发了善心了,可是要从长计议?”
周宝珠一顿,柳眉一竖,赫然道:“自然不是,只是嬷嬷您难道不该表个态?一会可别怪咱多嘴撕破脸什么的,哼,我周宝珠可不吃这一套!”
柳四嬷不耐烦的拨开手底下扯她的柳jj,只是冷漠地道:“岂敢岂敢,宝珠姑娘这都上门了,哪还敢怪罪?”
沉香暗暗皱眉,看起来自己身量到底小,这般做事就是不利落,暗示的效果不佳,只那么点点的眼力劲,终究比不得人家轻描淡写一句话。
可是她必得脱身才是,干脆挑明,做低伏小看来是行不通的。
当下她道:“几位小姐嬷嬷,我只是个跑腿的请几位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家中还有娘呢,求几位行行好,让我走吧!”
周宝珠哪肯放,冷道:“你个小蹄子做了事可别想脱干系,一会随我去回大人话,若是实话实说自然放了你,不然仔细你的皮!”
沉香闻言便道:“这位姑娘差矣,若是我去自然是该实话实说,可是我倒是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要我承认,王二爷吩咐了只是一味定神养性的药,里头带了点自家独门的药性,说是能让什么长久一些,我是不太懂,姐姐懂么?您刚才说这时辰送的是什么药自然不必明言,可是真知道这是什么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