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一个人的诞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开端,但讽刺的是,这个开端唯独不受他本人的控制,简单来说,他无法决定自己在哪户人家或者在哪个时代出生,主观能动性在这种要命的关头根本派不上用场。
有的人,总想着投胎到富贵权势人家,享受一段骄奢淫逸的荒诞人生,上辈子早出晚归的他,这辈子巴不得当一个败家子,躺在酒池肉林里,过得醉生梦死,但遗憾的是,以当今世界各国的出生率,当他真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时候,较大可能是会出现在印度的贫民窟里,不然就是在美国成为一条找爸爸的小蝌蚪。
还有的人,期待着赤旗插满全地球,准备在共产主义真正实现的时代呱呱落地,上辈子疯狂加班而猝死的他,这辈子好歹不必被邪恶的资本家继续压榨,享受一下福利制度拉满的生活又有何不可,但非常遗憾的是,就算地球大统一,社会的资源依旧是有限的,当他真的睁开眼睛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搞不好正处在火星移民点,开拓者的漫长人生正等待着他。
可见,对于社会上的大多数人而言,现实世界就是一坨狗屎——至少它会频繁地化身为狗屎,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糊你一脸,而非但力不足而且心无余的他们,根本无法调动自己的灵与肉去改变现实,只能将美好的期望投射到虚幻的世界当中,所以人们才热爱架空的事物,无论是去创造架空,还是去感受架空,都是一种将现实踩在脚底下的享受。
“只有架空的东西,才能让人暂时性地忘记现实,‘离谱’这个表达可能有些负面,但架空作品就应该有足够‘离谱’的一面,毕竟创作就该是自由的,他要用现实的逻辑去嵌套架空的世界,说错也不错,说对也不对。”江书夏微微眯起眼,说道:“从严肃创作的角度来说,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毋庸置疑,但站在追求娱乐的读者的角度来说,这种做法是大错特错。”
“你的作品对你而言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但对于读者而言,只是海边无数贝壳里的一片而已,他们可以随手捡起随手丢弃,反正多的是更漂亮的、更符合他们审美的贝壳。”江书夏的眼神有些深邃,微微一顿后,说道:“用电影来打比方的话,归根结底,这其实是一个文艺化和商业化的选择,你想要对得起手里的笔,还是想要对得起看书的人,这是问题的核心。”
“那你们是?”成曦微微挑起眉梢。
江书夏不禁露出黑色格调的笑容,说道:“他一周都未必能更新三次,怎么可能对得起看书的人,但他倒是对得起自己的笔,或者说,他只在意自己的笔。至于我的话,我比他稍微聪明一点,他太极端,想写什么写什么,我多少会折衷一些。”
“呸,你那是折衷吗?”李云东走出主卧,正巧听到江书夏的评价,不禁啐了一口,说道:“你那是披着羊皮的狼,悄咪咪地把自己的想法埋伏在作品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直到关键时刻再引爆,玩的就是一手黑色幽默,像极了那些高端的公知。”
“哪像我,我才是真的把读者当家人的啊!”李云东扼腕叹息道:“我从来不玩那种虚的,读者一看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像我书里的男主角,我写到他的下体是被封印到一个岛国的时候,读者朋友们一下子就能明白我在暗示些什么,评论区里全是邪恶的笑容,但我会承认吗?不可能的,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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