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大哥好似修闭口禅呢。”
陈锐的原身是个话多的,大大咧咧,豪爽义气,但现在的陈锐虽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因为前世的习惯,更喜欢动手而不是开口。
特别是最近两天,心里那么多事,那么多的猜测,陈锐也不可能说出来。
“胡说八道!”邓宝笑骂道:“要是在家里,非给你一顿棍子不可!”
胡八吐吐舌头闭上嘴巴,陈锐今年二十三岁还没成婚,之前两次定亲,还没成亲女方就没了……
接下来的一天内,陈锐在沉默的等待中,戚继光、沈炼都陆续来访。
两个人都是来发泄的,戚继光出任九门总旗牌官,实际上就是个传令兵,但这九门是内九门,比如保定兵败的安定门就是内九门之一。
而内九门外还有七个城门,换一句话说,外郭城的民众是赤裸裸的面对鞑靼骑兵的,加上聚拢而来的难民,人数无边无际,这让年轻的戚继光有些难以接受。
而沈炼纯粹是专门把陈锐这儿当成树洞了,从严嵩、严东楼开始,骂到兵部尚书丁汝夔,再骂到礼部尚书徐阶……就连顶头上司陆炳都没能跑掉。
陈锐看似沉默而耐心的听着,实际上听得兴致勃勃,时不时给沈炼的茶杯添点水……这里面能听得出很多的细节。
至少可以判断出,沈炼和徐阶虽然都是王学门人,但并没有结党,两个人不是一伙儿的。
说起来徐阶只能算是心学的外门弟子,而沈炼却是实打实的内门弟子……他少年时期随王守仁游学得其青睐,后又随同乡王畿潜心修学,是浙中学派的嫡传,徐渭都是他一手拉上鉴湖画舫的。
一直到沈炼说到具体战事的时候,陈锐才开口说道:“鞑靼此来,看似偶然,实则不然。”
顿了顿,陈锐继续说:“鞑靼六月犯边,攻大同,总兵、副总兵皆阵亡,俺答已窥边军虚实。”
“两个月后,鞑靼复来,无视大同,径攻宣府,声东击西,绕过古北口侵入京畿。”
陈锐抬头看了眼沈炼,“最初鞑靼未有大肆劫掠,聚拢兵力,大溃蓟门军,蓟门总兵战死。”
“随后鞑靼未攻京师,而是径直东向,围困通州,方分兵劫掠地方。”
陈锐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俺答六月份攻打大同,很可能是一次试探,试探周尚文病逝后大同边军的战力。
八月份突然起兵攻入宣府,巧妙的绕过古北口攻入京畿,这样的军事行动不可能没有计划,不可能是运气那么好。
更别说鞑靼攻入京畿后,迅速的击溃了当时京畿唯一有战斗力的蓟门军,然后困住通州这个粮草转运基地。
沈炼沉默了会儿,“你是说……俺答用间?”
“未必吧。”陈锐摇摇头,“很多信息都是公开的,但蒙人已有百年未入京畿,却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白莲,一定是白莲!”沈炼突然拍案而起,“大同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