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大汉没有动,眼看着韩翊,韩翊只是从怀中掏出金瓜子付了他们的脚力费,没有再吭声,把个铃儿生生地晾在那儿。铃儿委屈得不行,不顾脚底的伤,蹭蹭蹭地跳下了车,一溜烟地就跑不见了,只剩下她脚板底在羊皮上留的血印子,已经开始发黑。
铃儿的出走让那几人很有些过意不去,他们狠了狠心,对韩翊说道,“韩公子好豪气,如若你再有往西的活,只要是没打仗,我们兄弟几个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辞。”
韩翊一听,正中下怀,也不推辞,便出了双倍的脚力钱,让军候带着他们去往洛阳找羊老六。
而他自己,却一路找到了陈平。彼时的陈平,正在司马卬在修武城五进的宅院里,与项悍进行军权还有其他事务的交接,他俩一看到韩翊,都吃了一惊。
韩翊只得极严肃地说自己已经把陈平给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是来复命的。项悍板下了脸,
“大胆韩翊,怎敢僭越直呼信武君的名讳!来人,按以下犯上处置!”
陈平只当韩翊是心腹至交,而且这次的大捷又是多亏了韩翊和他遇到的那个叫赵托的人,如果这时不但不论功行赏,还任意处罚有功之士,只怕会损了自己的信誉,以后遇到事再不敢有人来相助,便喝退那就要上来带走韩翊的俩军候。
平常在军中,因是项家人的原因,项悍从来都不曾被人如此拂了脸面,这次却一再被两个外人当众顶撞,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瞪眼鼓腮了好一会儿才平和下来,冷冷地办完交托的事,把项王封信武君的印绶和二十斤黄金交到陈平手上,嘱咐他尽快与项羽会合,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司马府,直看得韩翊呆在了原处。
陈平苦笑一声,反过来劝慰韩翊,“你看出来了?以前我费了那么大的周张,才与项家人处得周全,可是一句‘陈平盗嫂’的谣言,便把我这些年鞍前马后不顾生死地做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陈平的大嫂对他那般地刻毒,比起他俩会产生暧昧情愫,陈平更愿意相信天上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他只能相信这是项羽要彻底放弃韩翊的前兆。韩翊长长地松了口气,陈、项二人间的嫌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助陈平处理完所有的事后,夜已经深了,韩翊躺在榻上,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正要盘算后边怎么做才能完成刘邦给的任务时,只感觉一阵冰凉滑溜的小身体溜进了被窝,惊了一跳,正待抽刀自卫时,只感觉一只凉沁沁的小手伸了出来按在他的嘴唇上,
“莫要出声,我是来送金瓜子的,另外一袋,要不要?”
那声音是铃儿的。
韩翊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她的力气奇大,小身子不断地往韩翊身上贴,“莫急,修武城的夜晚太冷了,等会儿我暖和了,你赏我件羊皮小袄我再走。”
“真娘呢?”
“二夫人啊,不用担心,她和她爹已经被接到栎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