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香一搂杨刚的肩膀,朝众人说道:“都看见没,我大他还不乐意了。”伸手反抢过酒杯:“咱爷俩可不分彼此,这杯酒看了没,多少我得喝口,喝多少大你言语,叫停儿就停。”
战友们见这小伙子剑眉星目,豪爽洒脱,齐声向杨刚道:“这小三儿明着暗着多向着你。”杨刚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杨书香的屁股,把大拇指一挑向众人道:“我们家三儿最随我了!
看这坯子看这眉眼,活脱脱的,不就跟我年轻前儿一样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环顾着众人杨书香举起了酒杯,微微作了个罗圈揖,笑道:“我大他不反对就等于说让我做代表了,酒比嘴高,我先来。”
抬眼正看到娘娘,她杏眼桃腮正忽闪着看向自己,杨书香登时胆气大增,一弓身子搂紧杨刚的肩膀找补道:“大,儿耍混了,今个儿当你一回!”扬脖一口就把杯中酒给干了。
把杯口往桌子上一扣,齐活。“挺圆满哈,该吃饭了!”杨书香朝着众人连连摆手,脸上带笑,半蹲在杨刚的身边,学着大大的调儿:“媳妇儿,饭从哪呢,我给他们盛饭介。”
那惟妙惟肖的样子又把众人逗得哄堂大笑起来,杨刚更是一把搂紧了侄儿的腰,一改往日威严,在沟头堡内入乡随俗乡音不改,迎合起杨书香:“媳妇儿,饭从哪呢?我给他们盛饭介!”
这回轮到杨书香尴尬了,脸歘地一下就红透了,扫了眼娘娘,想及到她的好时,借着酒劲附在杨刚的耳畔小声说道:“大你又喝多了。”起身向陈云丽走去。
阳光把网撒开,春色撩人之下千呼万唤总算始了出来,抚在了杨书香的那张俊朗的脸上,白里透红意气风发,这春风得意先拔头筹的劲头简直没把一旁的许加刚给气死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一合眼再睁开,年就到了眼前。
沟头堡路东把着收公粮房子的那条胡同里,竹竿挑起的镂空式灯笼已经高高悬在了两户人家的门楼之上。
火红的挂钱儿随风飘摇,嗖嗖的年味就带出来了,还有那张贴出来的对子和门神秦琼与敬德,分立两侧依次齐整地贴在门板和门框上,喜迎着八方来客,值得一提的是,门里门外出来进去就能看到对面墙上贴着长条帖:开门见喜。
无疑是在祝福来年的日子红红火火,喜事不断。放假得歇着,大多贪睡。忙忙乎乎带着一应东西,杨书文和谢红红抱着孩子先过来的,进门一看福字挂钱都贴好了:“还心说过来搭手呢,都忙利索了。”
和爷爷奶奶打过招呼,把东头的情况讲了出来:“那边还没完事呢,我先回介。”就听厢房传来二婶的声音,人也从屋里走出来:“红红你快进屋,别冻着孩子。”
老两口把孙子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而后叮嘱杨书文:“忙完早点过来。”杨书文点了点头,冷鼻子闻了闻:“嗯,我婶儿掌勺可有口福了。”
厢房的玻璃上贴了福字,连套间的玻璃上都贴上了年画,赏心悦目。“大忙忙的两只手都不够用了,让你妈早点过来给我打打下手!”
从屋子里走出来,柴灵秀召唤着杨书文:“婶儿给你们做ài吃的。”杨书文一表人才沉稳有度,此情此景仍免不了流露出孩子般的喜悦:“就喜欢二婶儿做的饭。”
“啥时候学得油嘴滑舌了?快去喊你爸你妈介,让小二也快点过来。”柴灵秀爱热闹,冲着杨书文摆起手来:“逢年过节大儿子二儿子都有心,再不露一手该挑我这二婶毛病了。”
李萍也喜欢热闹,一旁催促起来:“赶紧去吧,完事让你爸妈早点过来。”吃过早饭,前后院的暖气炉子早已烧腾开了。
柴灵秀和李萍把面摊好了放在炉子上熬,娘俩负责打浆糊糊裱粘贴,杨廷松和杨伟爷俩负责递送,登梯上高的事儿则都是由杨书香来做,忙乎完都九点了。
嫂子抱着颜颜进来,杨书香用手掐了掐她的小脸蛋:“你爷你奶咋没过来呢?啊,你二叔起床没?”
逗弄了会儿,妈那边已经出了屋,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话声,看杨书文走出院子,杨书香忙窜出屋子:“嘿嘿,大哥你干嘛介?”心想着准是东头那边没完利索,朝着身后甩了一句:“我过介给搭把手!”
撩杆子追了出去。村东头杨刚家的正房一拉溜共六间,院子的进深大,东西共两道门,光是东西厢房就占了四流。
为什么房子那么多,这地界儿原先是生产队时期老一队的副业厂,自打杨刚回沟头堡,二三年之后便成了他的老窝,又过了四五年,一来二去顺理成章就变成了他的私人产物。头几年在老家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