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色,跟他内脸一样,缓缓抻开后,当间儿褶皱的白布隐隐泛着股黄,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花,轻而易举就把他包裹起来。
以至口鼻间的呼吸都是樟脑球味儿了,焕章说搁钱怎搁这半天,干啥呢都,他一根烟都抽完了。
书香说不至于吧,一拍屁股,忽地想起忘拿泳裤,就又跑屋里一趟。脑瓜顶上的太阳简直烤死人,锁门时,打门缝正瞅见狗子啷当起粗红硬硕的狗鸡。
本来脸就红,这下,更烫了,好不容易挨到老槐树下,裤裆里算消停下来,衬衣却湿透贴在了身上。朝西走,房啊树啊似乎都晃悠起来,像是刚打热锅里端出来,朝南拐过弯时,大红门已经敞开口了。
然而院子里却空荡荡的,不知谁在屋里说话,身后,知了声都比往年叫得欢实。召着琴娘,书香走进了院里,紧随其后,琴娘就打东房里走了出来,应该说小跑出来的,她说来了心里就高兴,还买啥东西,还问吃饭没。
书香说几点了还不吃饭,就是这时,他看见一对硕肥的奶子在眼前蠕动起来,都打背心上支棱出了凸点,一左一右,跟嵌了珠葡萄似的。兜起下巴吹了吹脑门上的头发,撇过脸时,书香让焕章赶紧把排骨放冰箱里。
“瞅谁来看你了?”呼声像奶子一样圆润,然而却始终不见赵伯起回应。意料之外,爷和奶的声音竟也在随后传了出来,有那么片刻,书香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当二人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所有要说的话就都成了脑门上的汗。琴娘确实瘦了。
然而她自己却声称还那样儿,说上肉添膘以后只会有增无减。书香说你别倒水,拉住她胳膊,朝外又喊了一嗓子,让焕章也别买冰棍去了。
“打点井水就行,折腾啥还。”即便这么喊,赵伯起也没动静,耷拉着山羊胡儿跟死人差不多。至于说撞邪,这话可能有些多余,所以书香也就没再多问。恰在这时,门外喵了起来。
秀琴奔出去给开门,没多会儿,一只大狸花就跑进了里屋。书香问这是焕章他爷养的还是打谁家抱来的。琴娘说来俩月了,自己也不太清楚,后面应该还在说,不过书香注意力都放在了猫身上。他瞅着猫子晃悠起尾巴,后腿一蹬,直接蹿到了炕上。
也不怕生,还上他跟前蹭了蹭,随后朝炕里走了过去,或许太亮,猫肚子上嘟噜着的奶子都透出了亮光。“下好几只小猫呢,要不要?”“啊?”“猫啊,我妈问你要不要?”
抹着脸上的汗,书香摇了摇头,随即掏出烟来点了一根,说家里有狗,抱回去多半会被咬死。烟都抽完了,酸臭味儿却还是挥之不去。
也不知是来自于自身还是来自于赵伯起,就像这炎炎夏日里的蚊蝇,无处不在。抖楞着上衣,实在是热得不行,说去二道闸洗澡,书香就打琴娘家走了出来,知了叫得越发声嘶力竭,还有蛤蟆。
路上没几句话,不想河边也没几个人,问焕章在哪边洗,书香说钱搁家没?赤脚站洋灰坡上真没法待,就跑到了桥上。
好像听焕章说了句怎还穿裤衩呢,书香说谁打桥上过来看见这光屁股的像话吗,蹬着栏杆上去,一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厚实的闸板槽敞着口,灰中泛白又隐隐透着股黑,然而孔桥闸板紧闭,滑不出溜的,说不好上面是新长出来的苔藓还是长年累月渍上的老泥。
脱掉裤衩,过着水洗干净,放到岸边的水草上晾着,而后,书香把大爷给的内条裤衩换在了身上。焕章在水里招起手来,说裤衩还挺高级,兴许是看到了自己腰两侧是系带的吧,书香认为
于是他说还行吧,他说这是我大给的。连同体恤衫,一并过水洗了,也放在了水草上。控了控耳朵,书香又做了两个深呼吸,一个猛子便又扎进了水里。他打河底抓了把泥,咚咚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想象中应该还有股吸力,然而实际却不是。
捋开包皮时,说不出的凉爽贯彻整个身体,但人也被挤了出去。钻出水面,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有那片刻,都分不清自己在哪了。
五点之后陆陆续续人就多了起来,有人问书香考得咋样,还说可要给你爸争气。书香抹了把脸上的水,说完下来洗澡就一猛子扎进了水里。
焕章说会不会反正答题卡都涂了,他说咱视力好,脖子长,不会写还不会蒙吗又有手有眼,不还能抄呢。
这年一中录取分数线是605,二中和三中差不多都是570上下,梦高530就能上历史最低。焕章考了五百七十多,二中应该没问题。
不过之前填报志愿时他写了一水中专,他说就咱这揍性的还上高中,不得让人拉拉死“你说是不是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