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夹杂着陈叶黎跑偏的关心——“你是不是想要金屋藏娇,把祺哥藏起来。”当然这种暴言又理所当然地被宁夏瑶捂了嘴,代替她道歉。
但是贺祺然好像还没意识到他的良苦用心。他只是脸红红地说,自己马上就能回学校啦,叫他们不要担心。
贺祺然缺了两天的课,他并没有段清扬那么游刃有余,比起段清扬什么都能写出来,而且速度不减的状态,贺祺然在写物理和自己不擅长的化学时要吃力上不少。
但段清扬总是会帮他讲题目,从题目入手,开始帮他理清知识点。所有现在段清扬也很膨胀,他觉得自己称得上绝世名师。
段清扬是不是好老师这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贺祺然绝对算好学生,在段清扬的指导下,他每天都有认认真真完成作业,抿着唇在床上撑着小桌写作业的模样总是能把高女士萌得心肝一颤一颤的。然后她就会给贺祺然投喂各种小零嘴,是病人也能吃的那种,顺带着段清扬也有一份。
段清扬:行吧,虽然是顺带的,但也是妈妈的爱。
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贺祺然总是恍惚觉得自己已经在段家生活了很多年,岁月静好,让他有种舍不得离开的冲动。
但总是要离开的,因为这不是贺祺然的家。况且这两天,贺祺然和段清扬都在刻意回避那天晚上的冲突,假装无事发生。虽然段清扬有一次想要解释,但贺祺然并不想听,拿被子捂住了头,段清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后面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了。
胡医生每天都会来看他一次,今天也不例外。替他诊断后,胡医生松了一口气:“现在烧已经完全退了,而且身体也好起来了,以后要记得,这种天气吹空调是不可取的,要多运动,多喝热水多吃青菜。”
段清扬笑眯眯地站在一边听贺祺然被胡医生训到抬不起头,结果胡医生目光一转,落到段清扬身上,两个人就开始一起挨训。
段清扬无辜脸:“我有疑问,我又没感冒,为什么我也要挨训?”
胡医生一本正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你们要相互监督。”
贺祺然甩锅给段清扬:“其实那天要不是他带我去网吧,我不可能会吹空调,也就不可能会感冒。”
旁听的高女士这才知道贺祺然是因为什么感冒了。她从电脑前抬起头,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防蓝光眼镜,冷笑一声:“段小羊,解释一下吧。”
段清扬:“……都是温亦儒。”
果断把锅甩给了不在场的温亦儒。
“是温亦儒他妈妈开的那家网吧,他不是还没开学吗,他妈妈就把他赶到网吧去了,我是过去陪他的,是他和余舜哲非要开那么低的空调的。”
虽然在得知贺祺然感冒后,温亦儒和余舜哲就非常识时务地滑跪道歉,并且哭天喊地地取得了贺祺然的原谅,但这并不妨碍段清扬这个时候把锅全扣在他们身上。
段清扬无辜眨眼,看起来像是清纯且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
高女士也知道段清扬仅有的那几个朋友是谁。听到熟悉的名字,高女士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乖乖站在一边,看起来有在认真反省的贺祺然,又看一眼自己非常会演戏的糟心儿子,她更加坚定了——只有小贺不是狐朋狗友。
虽然高女士什么都没说,但从高女士的表情里看出一切的段清扬:“……明明是然然开始甩锅的好吗,妈妈你清醒一点啊!外面的男孩都可会骗人了!只有我不会骗你啊!”
高女士无语:“少上点网。”段清扬这种喜欢网上冲浪的习惯,也不知道是像谁。
贺祺然乖乖道歉:“高阿姨对不起,我不该把这件事都怪在段小羊身上的,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注意自己的状态就好了。”
段清扬看他一脸真挚,一时间也分不清贺祺然是真心的还是故意的。但最后,段清扬认为这是贺祺然无意识的行为,瞬间有点哽住:果然,这世界上能打败小白莲的,只有无意识的绿茶。
——但贺祺然是有意的呢。
高女士果然心疼地站起来,握住了贺祺然的手:“这怎么能怪你,都是小羊的错。”
胡医生不听:“你们都有错,老老实实给我反省!这种天气吹什么空调!小小年纪过得跟什么似的,身体比我还差!”
送走了愤怒的胡医生,高女士有些心累:“我去休息一会,晚饭就不用等我一起吃了,我打算直接吃宵夜。对了,我让肖阿姨炖了萝卜排骨汤,记得喝一碗。你们明天要记得去学校,赶不上早自习就算了,什么时候想去就什么时候去。”
虽然觉得高女士确实有点太溺爱了,但贺祺然还是乖乖应了一声。
高女士看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好像还没有把房间的钥匙给小贺,你等一会。”
贺祺然睁圆了眼。他以为高女士和段清扬只是为他整理出了一间房,但没想到,他们决定将这间房直接给他,甚至要给他一把钥匙。
还没来得及阻止高女士,高女士便拿了两把钥匙回来:“这一把是你的房间钥匙,这一把是大门的钥匙,只要你想,这随时都为你敞开,因为这也是你的家。”
贺祺然不肯接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很感谢高阿姨对我的照顾,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不能收这些钥匙。”
高女士却坚持要给他:“这是我的心意,也是尹璇的心意。”
提到尹璇,贺祺然的手微微一顿。高女士微笑:“我和小璇都希望,你在山阳市有个家,不是紫轩苑也可以。”
最后贺祺然还是收下了高女士递过来的钥匙。
贺祺然送走了高女士,段清扬赖在他房间不肯出去,说要和他一起写今天的作业。
段清扬可怜兮兮:“今天要写英语作文,我写不来一点,然然教教我好不好。”
贺祺然盯着他好一会,最后垂眸,问:“那天,你到底为什么想要知道关于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