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挑衅般的行为,对沐阳而言,也不过蚊子扰人清梦,更比蜉蝣撼树,压根造不成任何心理波动,但杰克想玩小动作,沐阳自然得如陪父母带娃那般,奉陪到底,毕竟也有借了一宿,借了一席枕的‘恩情’,不得不还。
能感觉到杰克那隐约的气息在接近自己另一侧的口袋,要是此时吊绳断裂,那沐阳全身超过80公斤,如巨石一般壮硕的身躯,就会将下方那孱弱如奶狗的杰克,压成奶香奶香的小肉干了。
“...哼。”
明明小偷小摸行径还未得逞,杰克却已哼出了胜利与轻蔑的鼻息。在他的视点里,自己已经压制住自己百分之百的气息,就连蚊虫都没法发现他的存在,就算他知道沐阳是醒着的,他也有百分百的自信,将手顺利送进口袋里头。
“诶——!”
然而,正当杰克即将得逞,手指尖已经触及倒口袋内的空气之际,甚至连温度都已共享,杰克细小的手腕却被一只硕大而粗糙的手掌,牢牢实实地拷住。
此时此刻被盗窃的受害者,反而是杰克,无论是自信还是欢悦之情,全都被这只手掌通通顺走,全都装点在了沐阳的脸上,那锐利如虎狼的恶毒目光,配上形似杰克的不可一世之笑,除了别扭之外,还含带成吨的嘲讽。
那漆黑之的凶光,穿了杰克胸膛,吓得杰克的心怔了一怔,身上冷汗直流。
然而杰克此时此刻的第一感想,却是:这家伙怎么是趴着睡的啊!
隔着吊床的网洞看,也怪吓人的。
“怎,怎么,你醒了吗?”
“你不是明知我醒了,还要来找我麻烦么,你真是个幼稚的小鬼啊,你我之间就只有那番契约,谁也不欠谁,别烦我了。”
而杰克一边露出被激怒的脸色,暗地里另一只手却趁着不注意,双线操作,伸向另一边毫无防备的口袋,就凭他脸上出彩的演技,以及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手法,就算是留了心眼的一般人,也都只有回过神来仰天长叹的命。
然而在沐阳这里,也不过是个经历过无数次的小伎俩罢了,理所当然地,另一只手也被沐阳顺利生擒,双双抓获。
两人别扭地摆着T字,面对面,眼对眼,嘴也对着嘴,杰克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蜘蛛网缠住的蝗虫,苦苦挣扎,也不过浪费体力地白搭罢了。
“呵,你还真爱搞小聪明啊,很遗憾,我这两口袋都是空的,除了附带了我体位的空气外,你啥都拿不走。”
“痛!放手!你这暴力狂!那我不就是一介一般路过无辜平民,你胆敢对我动武??”
杰克的挣脱,在沐阳眼中宛如鸟嘴中暴动的幼虫,越挣脱,杰克就越痛。
“你想来给我送什么惊喜呀?”
“啊??”
“你可以不是来偷东西的,但你也可以是来我这‘下货’啊,比如说,栽赃点什么?毁尸灭迹?”
杰克浑身一抖,两手握拳,死活不肯露出手心攥着的东西。
“你想知道?那你就松开手啊?松开手啊!”
“你直接张开不就得了?难不成是玻璃弹子之类的易碎品吗?还是易爆品?你总不会想害我的命吧,咱们的合作还没起步,你就急着杀人灭口不成?”
“得了吧你这被害妄想的痴佬,放开!”
就算两人争执得比较激烈,温蒂仍然没有心思来管这两人,依旧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着什么东西,肉眼可见的焦急,看起来并不常见。
看看温蒂,又看看杰克,沐阳狐疑地歪歪头。
“干,干嘛!还不快松手。”
“温蒂找的东西,该不会在你的手上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窥视杰克的表情,杰克并没有像一个刚入道,没啥城府的小混混那般慌了脸色,反而异常的镇定。
但这就说明他是白色无罪的吗,正相反,在沐阳眼里,杰克可黑的不行,这便可能是温蒂寻找之物。
“把拳头张开。”
“你放手!”
“我已经陪你玩了警察捉小偷了,那你也陪我整个活吧,你只需要待着别动,握紧拳头,我来取出你手中藏着的宝贝,你既然不想动,那就我来帮你拿出来。”
“整活?你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沐阳当然不是要跟这个矮小的家伙玩花绳还是点指兵兵,而是想赶紧结束语杰克毫无意义的交流,并且搞清楚他到底打算将什么东西塞到沐阳手中。
“等等,你难不成——”
盯着沐阳逐渐扭曲的坏笑,杰克大感不妙,接下来降临在自己头上的,一定不会是能配得上整活这样可爱的称呼。
然而柔弱的小鬼,又怎么能抵抗伤痕累累的老战士,被拿捏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你知道吗,当嘴馋想吃点核桃淡淡嘴时,手边没有得心应手的工具,只得干巴巴望着比石头还硬的核桃流口水,手足无措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普通地用桌角或者地面撞开不就好了吗?”
“答案是核桃碰核桃呀——”
杰克的不祥预感灵验了,但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钝痛已经经由他的指骨,如激流一般强暴了全身。
沐阳抓紧他两拳,猝不及防,快速合并,让两个未经世事的小拳头激烈碰撞在一块,那可谓是强强相撞,哪边拳骨都饶不过谁,全心全意,会心一击,而且还让两只手的食指第一指节首当其冲。
坚硬的碰撞声清脆悦耳,从未经受过的剧痛,反而掐住了杰克的的声带,惨叫不出声,而短暂沉默之后,在室内荡起的却是清脆的金属音,是掉落在地上的反响声。
虽然黑得看不出是什么,但从声音的色泽以及在地上来回碰撞的声音,推敲出来的形状是一把金属制的钥匙,还是十分复古的那种大把子。
科技发达的特乐依尔,这种物理的钥匙和锁已经是非常罕见的存在。
得以从束缚解脱,杰克根本没有余力对沐阳怒吼或者抱怨,痛苦地倒在地上,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与自己相处多年的骨头在分崩离析,筋脉与血管在销声匿迹,离死已经不足数步——然而不过皮外伤,杰克却像被刀捅穿了大肠一般痛苦。
还不如继续被束缚着,这样他在地上蜷缩成毛毛虫一般耻辱的仪态就不会被沐阳看倒。
“你也太夸张了,你想催化我的同情心?拜托,我是那种看到路人就会给别人怀中硬塞面包的好心老婆婆吗?”
“少废——话,给我闭嘴...混蛋!”
“哦,好好,你没事就好,那就轮到我了吧。”
沐阳从吊床上轻盈落下,落地无声,捡起了地上的钥匙,上头还存余着杰克的残温,坑坑洼洼的表层,凸显着这把钥匙可能比沐阳还要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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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再去关注在地上挣扎的杰克,沐阳立刻走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愿意跟两人共享频道的温蒂身边,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喂。”
“哎!?”
温蒂很明显被吓了一跳,被汗水沾湿的长发冷不防地拍打到了沐阳脸上,那冰凉粘稠的触感可把沐阳刚要说出口的话推了回去。
“怎,怎么了?如果不那么要紧,可以待会再谈么?”
“哦?有那么着急么?还有比我们俩的协议还要优先的事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