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河,不知从何处弥漫起了无边无际的大雾。
大雾当中,哪怕是仙人,能见度也很差。
有人尝试放出神识,却在下一刻发出了一声惨叫,七窍中都流出血来,浑身颤抖的跪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站起来。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刚刚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让得其他人也是感觉骇异无比。
先天神圣的小女孩双手抱胸,表情平静淡然的看着船外。
虽然她只是个小小筑基修士,但却比那些仙人都要更加镇定。
甚至还对着那倒霉的仙人露出鄙视的笑脸。
不过慑于跟在她身边的麻衣老者,倒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是。
就连那遭遇了嘲笑的仙人都只是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其他人也是连忙转移话题。
“这天河浓雾如此浓密,船家,你能看到前路吗?”
“老夫在这天河之上已经摆渡了数千年,每日不知迎来送往多少人,其中不少都活着回到了仙界,就连你们这些人中,也有人是老夫的熟客……”那船夫冷哼了一声,明显有些不爽地说道:“你问问他们,老夫几时迷过路,几时不靠谱过?”
“抱歉,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那开口询问的仙人连忙告罪。
虽是仙人,却完全没有凌绝一切之上的气质和姿态。
甚至看起来显得有些卑微。
这也正常。
毕竟在仙界,仙人实在太多了。
比他境界更高,更有权势和地位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普通仙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真抖不起来。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一待就是几万年、十几万年,哪怕是对于仙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下界。
或是借着公干的名义下界,或是偷渡离开。
总之,他们需要回到凡界,过一过山大王的瘾,好好的出一出气。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至于被憋出心魔。
这也导致了诸天万界中有着无数仙人游戏红尘的传说,听起来荒诞不经,可若是细查,却会发现确有其事。
那之前开口询问的仙人,此刻还在不停给自己的转移话题行为找补:“我只是有些好奇,一到夜晚,天河迷雾便如此浓重,哪怕仙人,都是两眼一抹黑,更是连神识都不能放出。”
“那你是如何辨认方向的?”
“真的不会出错吗?”
听闻此言,那船夫又冷哼了一声:“这是我的家传机密,凭什么告诉你?”
“难不成你想和我抢饭碗?”
不知为何,船夫的话很呛,看起来有些焦躁,导致脾气有点不好。
“不敢不敢……”道歉仙人再次道歉。
脸都快憋红了。
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
“不用害怕。”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一屁股坐到了破船的边上,此刻正晃荡着一双小腿,笑嘻嘻的说道:“天河偷渡客这门生意,可不是想做便能做的。”
“本事不行的,基本上早就死了。”
“能活到现在,还摆了那么多年的船,就代表着至少这人能把我们安全送离仙界……”
船夫嘎嘎笑了两声:“小姑娘年纪不大,见识却不坏。”
船姑更是笑盈盈的走上前来,想要摸一摸小女孩的头,调笑一笑:“你这么小的年纪,这么低的修为,就敢来坐天河渡船啊?”
“你……”
船姑伸出的手在距离小女孩的脑袋还有一寸的时候被抓住了。
她转过头来,看到了脸色平静的麻衣老者。
船姑脸色一僵,紧接着那张俏丽的小脸上就弥漫起了清白二色。
天河迷雾当中,传来某种庞然大物挣扎的响声,声音极闷,带着一股压抑之气。
就连那仿佛静止不动般的天河迷雾,也在这响动下被扰乱,像是被微风吹拂一般散去了些许。
船上的客人们这才发现,在天河渡船的前方,正矗立着一尊通天彻地的黑影。
迷雾还是很浓,看不清黑影的真面目。
只能感受到那磅礴的气势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船夫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摆渡,他的手中紧紧抓着竹篙,向前迈了两步,敌意如有实质般笼罩在麻衣老者身上。
船姑连忙用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奋力向他摆手,似乎是要他停止这样的举动。
船夫有些迟疑。
就在三人僵持的这一刻,小女孩再次笑出了声来,她依旧还是那副轻松闲适的样子,两条嫩白的腿晃来晃去:“算了,不知者不罪,就先放过他们这一遭吧。”
麻衣老者这才松开了手。
船姑捏着自己红肿的手腕快速后退,退到了船夫身边,父女两人满脸警惕的望着这边。
“饶你们一命,是为了让你们能够继续摆渡,将我送到我们要去的地方……”小女孩笑盈盈的拨弄着耳边的碎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可爱的小妹妹:“若非如此,杀你们百遍都是能够的。”
“……明白了。”船姑父女对视一眼,再也不作妖了,默默开着船。
船上的其他客人满脸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幕。
以他们的脑子,自然已经看出些许不对劲了。
但现在已在船上,又是在天河,他们已经没有了逃跑和下船的资格。
也只能胆战心惊地戒备着。
天河,哪怕是在天庭当中,都是个非常特殊的所在。
就是大罗金仙,到了这里,也会被溺死。
除了天河水师的舰队,以及一些特殊的东西之外,任何人或东西到了天河之上,都会沉下去,没有一丝浮力。
倘若仅仅如此,倒也不能溺死仙人。
可天河是仙界中的一大未解之谜,至今还没有人知道这天河到底是有多宽,源头与终点又在何处。
其中有着种种秘密和诡异之处。
据说,就连天河水师都不敢长时间停留于天河之上。
到了仙界的夜晚,天河起雾之时,更是危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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