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什么人?
这么盯着我看,属实无礼!
“这位巡检大人请了!”林阿福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哈着腰,双手抱拳,朝孙佑寿作了一个揖,“我等来自南洋,此去广州采买一些天朝方物。”
“南洋?”孙佑寿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看了几眼那些犹在盯着自己的“番人”,沉声问道:“船上可有窝藏海盗匪人?”
“不曾,不曾!”林阿福使劲地摇着头,“回巡检大人,我等皆是良善商贾,贩殖货物,万万不敢与海盗匪类相交勾连。……大人明鉴!”
“可有勘合?”
“回巡检大人……”林阿福面色为难地说道:“我等自南洋泛舟而来,万里波涛,历尽险阻,方才驶至天朝海境。故而……,故而未曾领有勘合。”
“哼,既无勘合,那便是不明番船,自是不许继续前往。”孙佑寿冷笑一声,伸手掸了掸衣襟,扬声说道:“如此,你们便掉头复归南洋吧!”
“巡检大人……”林阿福闻言,先是回头看了看仍不做声的几位头领,随即朝孙佑寿连连弯腰作揖,“巡检大人,万万不可呀!我等于海路漂泊万里,好不容易才来到天朝,怎么能立时转身返回?请巡检大人指个方向,给个提点,让我等能继续前行,至广州采买些许天朝之物。”
“无勘合,即为匪盗之类。”孙佑寿倨傲地说道:“我就是将你等拿了,锁回巡检司衙门,也是应有之事。……无复多言,赶紧驶离此地。”
“巡检大人,不可呀!”林阿福一边向他哀求着,一边频频转头看向身后几人。
我的祖宗哟,你们倒是吱个声呀!
这要是真的被巡检司的人给撵出珠江水道,难不成我们什么都不买了,就此返回启明岛?
“这位……巡检大人。”罗振辉上前一步,朝孙佑寿拱了拱手,“我们初来天朝,有些规矩不是很懂,还请……大人多多海涵。”
“你是领头的?”孙佑寿斜着眼看了看面前这位晒得黝黑的粗壮汉子,皮里阳秋地说道:“我怎么瞧着你,像是海上的贼寇呀!”
啧啧,这厮个头这么高,膀大腰圆,而且头发也留那么短,瞧着就不像善类呀!
“……”罗振辉闻言,神情一滞,半响没有回应。
我勒个去,这位大明的官老爷怎么一开口,就将人污为海匪贼寇!
要是我们真的是海盗,哪还容你在这吆三喝四,耍着官老爷的威风?
那不得将你一刀宰了,直接抛入海中。
就凭你们那艘小舢板,难道还能拦得住我们的“破浪号”!
话说,这巡检是几品小官来着?
“舰长,拿来了!”
此时,邝旭手里掂着一个布口袋,从下面的舱室登了上来,走到罗振辉的近前。
“给他!”罗振辉挥了挥手,示意他将布口袋交给这位巡检大人。
“嗯?……”孙佑寿隐隐明白对方递来的布口袋里是什么,但却依旧面无表情地双手后背,神情倨傲地看着对方。
“大人,这是我们给你的孝敬。”林阿福见对方这般拿腔作态,立时从邝旭手中接过布口袋,递到孙佑寿的近前,并将口袋稍稍打开了一点。
“嗯!……”孙佑寿看到口袋里一堆“番饼(即比索银币)”,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错,这些“番人”上道!
这袋子“番饼”数量可不少,差不多二十多两银子,除了孝敬巡检大人外,剩下的也足够兄弟们分一分了。
“这是给你下面兄弟们喝茶的。”邝旭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这些是给……大人你的。”
说着,将手伸了过去,手掌摊开,露出两枚金灿灿的金币。
“嘶……”孙佑寿被他手上的金币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便伸手接了过去。
捧到近前,仔细看了看,脸上顿时乐开了花,随即便迅速揣入怀中。
这些“番商”真他娘的上道!
有这玩意,还需要什么勘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