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敬尧对呼风唤雨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长生不老。
“朕闻,姜道长已至数百岁高龄,却依旧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其修为定是非同小可,实乃朕欲求之道也。”
姜念薇心中暗自揣摩,果然世事如她所料,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笑,面上却谦逊道:“惭愧至极,贫道区区二百余载春秋,与诸位师兄弟的深厚修为相较,实乃萤火之光,难比皓月之明。”
百里敬尧闻言,眼中光芒骤盛,仿佛发现了世间罕见的珍宝,细细审视起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老道。
老者约莫五旬之貌,半面脸孔隐匿于浓密胡须之下,双眸则被一层轻盈的眼纱温柔覆盖,神秘莫测,令人难以窥其真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修炼到了两百多岁,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道长可有何修身之法,朕虽然贵为天子,对修身养性之道却十分感兴趣,还望道长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陛下若是感兴趣,贫道愿意倾囊相授,陛下乃人中龙凤,若是修炼道法,必将事半功倍。”
百里敬尧的眼眸中悄然掠过一抹自得之色,而谭阳朔则是一脸愤懑,心中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啃噬,正密谋着如何给这位看似超脱的老道一个教训。
“陛下,既然姜道长无法呼风唤雨,何不让他施展其另一项绝技——卜卦?世人皆传姜道长卦象精准,灵验无比。”
百里敬尧赞同的点了点头:“谭道长言之有理,既如此,姜道长,你便为朕卜上一卦吧,朕自当洗耳恭听,看看你的卦象是否能洞察天机。”
姜念薇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做好了应对,幸亏她之前在看过小说。
也在百里昭那里听闻了不少宫中秘闻,对他也算是了解。
过去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未来的事情很难验证。
现在就看,他到底想要算什么了。
“陛下,未知您心中所求,欲让贫道卜算何卦?若陛下思绪万千,一时难以抉择,不妨信手拈来一字,贫道愿以微薄之力,为您拆解其中玄机。”
百里敬尧心中也在踌躇,不能问太过奇怪的问题,也不能问过于简单的问题,测字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地上。
“不如,你便以这‘土’字为引,为朕解一解眼前这萦绕心头的困惑吧。”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土’字为二横一竖,“二”说明陛下心中有两件事情最为烦恼,这一竖说明,寓意着,此二大难题,实则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只待陛下妙手施为,便能化繁为简,合二为一,一并解决。”
姜念薇的话语,如同晨雾中的远山,既朦胧又似乎蕴含深意,细细咀嚼之下,竟觉字字珠玑,无懈可击。
百里敬尧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你二人,暂且退避。”
谭阳朔心中忧虑难平,眉宇间紧锁着不放心的阴霾。
他深知眼前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姜念薇,实则身怀异术,令人难以揣度其真实意图。
“陛下,此人术法高强,恐有不轨之心,臣实难安心离去。”
“若他真有加害之心,早就可以出手了,何须等到现在,你们先退下,朕自有主张。”
汤鸣与谭阳朔相视片刻,终是无奈退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甘的暗流。
谭阳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间夹杂着几分讥讽:“汤大人,您这世外高人,是从哪个洞天福地请来的?莫非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谋远虑?”
汤鸣闻言,面色不改,淡然回应:“谭道长言之差矣,世间英才辈出,岂止您一人独领风骚?我等身为陛下之肱骨,自当广开思路,为陛下解忧,道长若自囿于己见,岂不失了身为臣子的胸襟?岂能阻他人引荐贤能之士,共襄盛举?”
谭阳朔暗自生气,又不能当场发怒,只能心中暗想,总有一日,要将这汤鸣除掉,至于这姜道长,至于那位姜道长,其身份与能力,究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还是滥竽充数的江湖术士,很快便能见分晓。
敬帝之心,犹如迷雾笼罩的深潭,多疑成性,至今仍未对谭阳朔卸下防备的盔甲,更遑论这突如其来、身份成谜的道士。
谭阳朔走进宫中专门为他建造的道观,宫观深处,隐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密径,可以直接通往摘月楼。
摘月楼,楼体巍峨,共计二十一层,层层叠翠,从外望去,是宫中最高的楼宇。
前十层,是精心打造的极乐世界,每一层都囚禁着来自四海的阴时阴历诞生的绝色佳人。
自十一层起,画风骤变,这里不再是温柔乡,而是谭阳朔的炼丹圣地。
一层更比一层阴森,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药香。
那些曾经鲜活的美人,一个个化作了炉中丹药。
他径直来到了十一楼,从踏入这扇门后,便可以感受到一阵阴森古怪的气息。
墙上悬挂的是用美人皮制成的灯笼,桌上摆放的是用美人皮制成的鼓面。
两位身着道袍、面容却显得怪异的“小道士”,如同幽冥使者般,押解着一名气息奄奄的女子缓缓前行,女子的双眸半睁半闭。
“师父,”其中一位小道士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此女已至油尽灯枯之境,是否即刻进行炼制?”
那女子瑟瑟发抖,声音里夹杂着恐惧,“道长,您不是说,只要年满二十一就能放我们离开吗?”
“放你们离开?那不过是哄骗你们的谎言罢了,你们这群女人啊,真是好骗。”
他挥了挥手,让那两名小道士赶紧动手,不要再来骚扰他。
此刻,殿内。
姜念薇跪倒在地,百里敬尧走向了她的身侧,“朕确实有两个烦恼,道长可知,烦恼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