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有何吩咐?”
福伯神色复杂。
“你且带些金银细软,躲起来罢。若是有幸能活下来,代俺回一趟老家,将此信交予吾妻。”
常知县说着,递过去一封书信。
“阿郎!”
福伯悲呼一声,眼角泛起泪花。
主仆多年,常知县待他不薄,甚至还为他的子侄某了一份体面的差事。
常知县摆摆手,面色不悲不喜:“快去罢,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福伯一跺脚,咬牙接过信件揣进怀中,转头就往后宅跑去。
就在这时,房顶上的弓箭手忽然惊喜的大叫一声。
“援军来啦!”
啊?
援军?
常知县与福伯两人纷纷一愣,面面相觑。
求援信如今还摆在公案之上,都没来得及发出去,哪来的援军?
刘勇可管不了那些,大吼道:“弟兄们,援军已到,坚持住!”
众人士气大振,竟一度压制住了黑山匪寇们。
……
……
城门外。
一片混乱,不断有县城居民从城门逃出。
聂东擒住一名居民,将其带到韩桢面前。
“韩……韩二?”
那居民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待认出眼前之人是韩桢时,反倒没那么怕了。
这得益与韩桢先前积攒的好名声。
哪怕当初杀了徐主簿,县城居民心中也都是拍手叫好。
韩桢问道:“县中有多少反贼?”
“俺不晓得,只觉得到处都是贼人,俺没敢细看,闷头跑了出来。”
韩桢又问:“常知县死了么?”
“不晓得。”
居民先是摇摇头,如实答道:“俺只听人说,那甚么孙大圣带人围住了县衙。”
“你且走罢。”
韩桢摆摆手,放他离去。
谁料那居民却没走,反而问道:“韩二,你可是要杀贼?”
“怎地?”
“能否带上俺,俺……俺婆娘和娃还在城里。”
刚才惊惧之下,只知道闷头跑,此刻回过神,才想起来家人还在城中。
韩桢没有理会他,扬起马槊:“步卒稳步推进,清缴杂鱼,骑兵随我斩杀匪首!”
说罢,他催动战马,朝着城门冲去。
聂东等骑兵立刻跟上,剩下的步兵,则在张和三位都头的带领下,步伐稳健的前进。
县城内,一片混乱。
不少宅子被点着,燃起熊熊大火。
街道上,一个小妇人带着孩子匆忙逃窜,结果刚跑几步,便被两名戴巾军拦住,扯着头发拖向一间屋子。
哒哒哒!
骤然响起的马蹄声,让两名戴巾军一愣。
抬起头,只见一队骑兵朝着他们奔驰而来。
刷!
槊锋在火光下闪动着幽光。
两颗人头冲天而起。
顺手宰了两个杂鱼,韩桢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催动战马,奔向县衙。
县衙外,孙志面色阴沉。
他倒是小瞧这帮衙役弓手,竟能爆发如此战力。
原本都已经攻破大门,冲进县衙了,愣是又被打退了出来。
忽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蹄声紧密,却不显杂乱。
骑兵,训练有素的骑兵!
孙志面色一变。
转头看去,借着两旁屋子燃烧的火光,只见街道尽头一队骑兵由远至近,狂奔而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手持一柄玄黑马槊,身后背负五根破甲剑!
韩二!
孙志没见过韩桢,但看到此人的瞬间,心中便不由浮现出这个名字。
韩二能出现在此,那就说明卫豹子已死。
可这才多久?
一时间,孙志脑中闪过数个疑问。
不过来不及细想,突然出现的骑兵,让那些戴巾军一个个面色惊慌。
孙志高声喊道:“莫要慌,只有十余人而已。你等继续攻打县衙,不要停!”
安排三百戴巾军继续攻打县衙后,他一拽缰绳,让身下战马调转了方向。
“弟兄们,随俺破敌!”
十七名黑山匪寇纷纷翻身上马,外加两百多戴巾军,迎上骑兵。
孙志马术端的是了得,双腿控马,双手则取下背上弓箭,瞄准韩桢拉弓搭箭。
待到相距只有四十米时,孙志松开拉弓的手。
嗖!
羽箭飞出。
韩桢却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右臂横在面前。
下一刻,他只觉心口位置一沉,彷佛被人打了一拳。
羽箭精准的射中心口,却被竹甲挡住。
拔出羽箭,韩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手抽出一根破甲剑。
右臂猛然发力,破甲剑激射而出,荡起一阵阵破风声。
那威势,竟堪比弩炮!
“不好!”
孙志瞳孔一缩,心中惊骇莫名。
来不及思考,近乎本能的跳下战马。
噗嗤!
就在他弃马的瞬间,破甲剑已至,深深扎进马脖。
破甲剑威势不减,竟贯穿马脖,朝着后方激射而去。
如穿糖葫芦一般,一连捅穿三名戴巾军,这才最终停下。
孙志就地翻滚两圈,卸去力道后,刚刚站起身,耳边响起一阵破风声。
一杆玄黑马槊,横扫而来。
孙志反应不可谓不快,抽出佩刀横在身前。
砰!
孙志只觉得虎口处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进一间屋子中。
眼前一黑,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