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一声闷响,吴玠只觉像是被一辆战车迎面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远,重重砸进草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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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桢缓缓收回脚,目光看向韩世忠。
这一眼,让韩世忠浑身汗毛直立,彷佛被一头下山猛虎盯上,手脚冰凉。
咣!
老九与刘锜等人,纷纷抽出腰间钢刀,眼中杀意沸腾。
杨惟忠赶忙护在韩世忠身前,开口劝道:“韩县长息怒,吴玠一时失言,还望韩县长海涵。”
韩桢冷声道:“杀你二人如宰鸡屠狗,何需用手段。”
草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吴玠嘴角淌血,艰难的从中爬出来。
杨惟忠拿过名单,先是扫了一眼内容,旋即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下方的印章。
确认无误后,他心头一惊,喃喃自语道:“这……这定是陛下遗漏了。”
韩世忠面色难看的问道:“这真是陛下送来的名单?”
“是!”
杨惟忠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啊,真好。”
韩世忠心头涌出一股悲愤。
想他韩世忠为大宋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结果陛下宁愿赎回辛兴宗、刘光世这等草包,都不愿赎自己。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忍受的了。
见状,杨惟忠安抚道:“许是陛下遗漏了,良臣你与晋卿莫要急躁,待回京之后,我定会上奏陛下,将你二人赎回去。”
“呵。”
韩世忠苦笑一声,并未作答。
宋徽宗这一刀,实实在在捅在了他的心窝上。
另一边,原本还满脸怒容的吴玠,此刻面色灰败,心中万念俱灰。
杨惟忠咬牙道:“你们不走,那我也不走!”
韩世忠劝道:“都统,回去罢,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只是最后那心意二字,说的是咬牙切齿,似愤怒,又像是嘲讽。
这时,韩桢催促道:“杨都统,快些走罢。”
“良臣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赎回你们。”
杨惟忠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瞥了眼失魂落魄的韩世忠与吴玠,韩桢朝刘锜使了个眼色。
刘锜回以一个自信的笑容。
随着韩桢等人的离去,偌大的战俘营中,就只剩下韩世忠与吴玠。
迈步走上前,将吴玠扶起,靠坐在草垛上,韩世忠问道:“可要紧?”
“臂骨好似断了。”
吴玠回了一句。
相比起肉体上的疼痛,他的心更痛。
帮着他检查了一番,韩世忠松了口气,挤出一抹笑意:“还成,没断。许是裂了,养上一阵子就好了。”
接着,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在草垛上,也不知在想写甚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高悬的日头渐渐西落,最终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缓缓笼罩天际。
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
韩世忠僵硬的转过头,待看清来人后,心中噌的一下升起一股邪火:“你这厮,可敢与俺战上一场?”
“有何不敢!”
刘锜冷笑一声,开始活动拳脚。
“好!”
韩世忠从草垛上跳起来,挥拳便冲了过去。
刘锜并未躲闪,而是选择了硬碰硬。
砰砰砰!
一阵阵闷响,在夜幕下回荡。
片刻之后,韩世忠一脚将刘锜踹翻在地,旋即他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谢了!”
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刘锜,韩世忠忽然道了声谢。
都是武人,他如何不知刘锜方才是配合他发泄心中怒火。
否则的话,哪有人会蠢到用脸接拳头。
刘锜坐起身,问道:“喝酒不?”
“军中有酒?”
韩世忠顿时双眼一亮。
“前几日县长大婚,俺偷偷藏了一罐。”
刘锜说着,变戏法一般从黑暗中摸出一罐黄酒,外加一包卤肉。
见到卤肉,韩世忠迟疑道:“这肉也是你前几日藏的?还能吃么?”
刘锜斜蔑了他一眼:“今日军中刚卤的肉,而且还是猪头肉,最适合下酒。叫上你同僚,也一齐来喝点。”
不待韩世忠开口,吴玠自己就过来了。
韩世忠也不客气,捻起一块猪头肉就塞进口中。
嚼了几口后,双眼一亮,竖起大拇指赞道:“这肉要的,端的美味。”
说罢,又迫不及待的吃第二口。
刘锜灌了一口酒,将酒坛递过去。
韩世忠接过后,也不嫌弃,对着罐口喝了一大口。
三人一口酒,一口肉,好不自在。
再度灌下一口酒,韩世忠吐出一口浊气,问道:“你怎地来了,又是劝降我等?”
“看不惯。”
刘锜口中嚼着肉,含糊不清道:“你我虽各为其主,但同为武人,俺看不惯赵宋那狗皇帝的做派!”
这句狗皇帝,可谓是骂道韩世忠与吴玠的心坎里了。
两人心头暗爽,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多说甚么。
“那刘光世与辛兴宗是个甚么货色,狗皇帝宁愿赎他们,也不愿赎你们,当真是有眼无珠。”
此时此刻,韩世忠心头畅快,越看刘锜越顺眼,只差引为知己了。
见他鼻青脸肿,韩世忠关心道:“方才下手没个轻重,你不打紧罢?”
“无事。”
刘锜摆摆手,自豪道:“论武艺,俺如今或许比不得你,但若论抗揍,你远不及俺。你这拳脚软绵绵的,与县长比差远了,俺在军中时常被县长揍,不照样生龙活虎!”
这话有吹嘘的成分,但却不假。
韩桢的确没少揍他,而且韩桢打他,那是真下狠手啊。
闻言,吴玠顿时满脸敬佩。
韩桢的神力,他算是彻底体会过了,能捱得过韩桢的毒打,绝对是一条硬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