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
“重和二年四月十八日,驸马支取三万八千贯。”
“重和二年五月初三,驸马支取六千贯。”
“同日,驸马再次支取一万三千贯。”
“……”
随着一笔笔账目被当众爆出,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全部都是支取,竟无一项存库。
蔡叫道:“我……我的聘礼呢?”
当初成亲时,宋徽宗给赵福金的嫁妆无比丰厚,蔡京这边准备的聘礼也不算少,否则岂不堕了男方的脸面。
查账的太学生高声念道:“驸马聘礼共计一百八十八万贯,扣除这些年的支取,还倒欠三千余贯。”
何栗吩咐一声:“既如此,便无财产可分,取纸笔来,本官现在就写和离书。”
太学生立刻递上纸笔,何栗笔走游龙,当街写下和离书,随后取出大印盖上。
和离书一式三份,府衙需存留一份,剩余两份就发给赵福金与蔡。
何栗朗声道:“和离书成,此后你二人便不再是夫妻,蔡你不许再来公主府纠缠,否则依法论处。”
接过和离书,赵福金只觉浑身轻松,屈膝行了个万福:“多谢何府尹。”
“茂德帝姬客气了,此乃本官分内之事。”
何栗摆摆手,而后朝着围观百姓说道:“都散了罢,莫要聚集在此。”
“走咯!”
见没热闹可看了,围观百姓一哄而散。
今日所见之事,足够他们吹嘘很久了。
赵福金看都不看蔡一眼,转身走进公主府,很快朱红色的大门从内关闭。
蔡手中握着和离书,失魂落魄的站在街道上。
“蔡兄,蔡兄。”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响起。
蔡回过神,四下看了看,却发现喊自己的人是赵植。
“莘王唤俺何事?”
蔡面色苦涩道。
赵植朝他招招手,略显神秘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寻个地方吃饭。”
听到吃饭,蔡顿时双眼一亮,立马走过去。
赵植这会也没钱,只有赵福金给的五十贯安家费,但他却浑然不觉,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哪是一时间能改过来的?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阵,总算看到一家开门营业的脚店。
以往,这种脚店他们别说进来了,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眼下其他酒楼都没开业,只能将就一番了。
走进店里,伙计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莘王、蔡相公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快且里面请。”
“哼!”
赵植轻哼一声:“若非七十二家正店没开门,本王岂会来这破地方用饭。”
伙计陪笑道:“莘王说的是。”
先前就说了,脚店只是没有酿酒权,规模并不输正店多少。
况且这还是开在内城的脚店,岂会差了。
一路来到二楼雅间坐下,赵植嫌弃的看了眼桌面,掸了掸袖口道:“先来一壶龙凤青漱漱口,再上几个拿手菜。”
闻言,伙计顿时苦笑道:“莘王说笑了,咱这小门小户,哪里有龙凤青。”
宋徽宗在《大观茶论》的开篇有云:本朝之兴,乃修建溪之贡,龙团凤饼,名冠天下。
这龙团凤饼便是龙凤青,乃茶中极品,汤色纯青,香气怡人。
整个东京城内,只有樊楼有龙凤青。
因为樊楼是宋徽宗的产业,配合名酒梨花白,让樊楼一跃成为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啧!”
赵植撇撇嘴,吩咐道:“那就来壶紫笋。”
伙计笑道:“紫笋倒是有,两位稍待。”
不多时,雅间门被推开,一名身着轻纱的貌美女子款款而来,端坐与赵植对面,姿态优雅的开始点茶。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别具一番美感。
蔡却满脸嫌弃:“到底是小馆子,上不得台面。”
赵植叹了口气:“眼下不比以往了,凑合着吃罢。”
“莘王殿下,蔡相公,请茶!”
说话间,女子已点好了茶,行了个万福礼后,便起身退下。
两人在皇宫折腾了好几日,别说茶了,连水都没怎么喝。
此刻,端着茶小口小口品着。
一盏茶品完,伙计端着一盘盘菜肴走进雅间。
赵植与蔡饿坏了,喝退伙计后,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吃。
几口菜下肚,蔡感觉肚中舒服多了,端起酒杯敬酒:“莘王,我敬你一杯,患难见真情啊!”
赵植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说道:“蔡兄,茂德虽是我五姐儿,但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此事五姐儿做的太过分,太绝情了。夫妻一场,就算有了新欢,怎能不念旧情呢。”
等等!
新……新欢?
蔡面色一滞,举杯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酒水从杯中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