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岁赐之事好商量……”
曹阶还想努力一下,却被韩桢打断道:“好了,称臣之事休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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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曹阶心中苦笑一声,只得作罢。
调整了一番情绪,曹阶继续说道:“外臣此次出使贵国,除开称臣之外,还有一事与齐国陛下商议。”
“何事?”
韩桢明知故问道。
曹阶说道:“此前,齐国陛下借耶律大石之口,向我国陛下许诺,只要我国按兵不动,便将天德军、云内、东胜三州割让给我国。而今西京道已定,此番前来,我国陛下让臣问一问,何时可接手三州?”
西夏对于国土,有着近乎偏执般的执着。
没法子,西夏国土面积太小了,且绝大多数都是无法居住的荒漠戈壁,唯有黄河流域那一小片,适合居住。
就算是辽国还在时,西夏也时常搞些小动作,在好大哥眼皮子底下侵占国土。
以至于,惹得辽国大怒,兴兵十万,打算教训一下自己这个小老弟。
而天德军、云内、东胜三州囊括了阴山以及前套和后套,乃是水草丰沛之地,西夏对这三州早已垂涎许久。
对于这三州,韩桢早有准备,好整以暇道:“朕早就打算派人通知夏国,接手三州之地……”
曹阶面色一喜,然而韩桢却话音一转,面色为难道:“不过高庆裔却抢先一步,占据了三州之地。此人虽归降于我,实则拥兵自重,背后更有耶律余睹撑腰。”
“这……”
曹阶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齐国皇帝竟这般无耻。
待回过神后,他反驳道:“可耶律余睹不是归降齐国,受封晋王了么?齐国陛下下旨,他岂敢抗命?”
韩桢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耶律余睹麾下有兵有将,且与耶律大石结盟,对朕的命令阴奉阳违,朕也不好过分逼迫。”
“……”
曹阶自问机敏,可此刻竟无言以对。
齐国皇帝睁眼说瞎话,把屎盆子强扣在耶律余睹和高庆裔头上,他有什么法子?
而且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耶律余睹二人,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黑锅,绝对甘之若饴,配合齐国皇帝唱双簧。
韩桢安抚道:“劳烦使节转告你家国主,不需担心,朕绝非言而无信之人,这段时日会与耶律余睹、高庆裔二人好好商议,帮贵国要回三州之地,贵国沉心静待便可。”
至于何时商议好,那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三五个月,也可能是三五年,反正最后肯定会给你,慢慢等着就行。
“外臣多谢齐国陛下。”
曹阶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躬身一礼。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韩桢将他打发走。
出了府邸,憋了一肚子火的曹阶立即启程回西夏,彷佛多待一刻,都觉得晦气。
这他娘的也太欺负人了!
得知曹阶启程回国的消息,韩桢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老九疑惑道:“陛下为何不答应西夏称臣的请求,我大齐初建,正需藩国来提升威望。”
韩桢答道:“答应西夏称臣,过几年就不好收拾他了。”
“陛下英明!”
听到要收拾西夏,老九面色兴奋。
韩桢似是想起了甚么,问道:“对了,杨惟忠可去军营了?”
老九一拍脑袋,赶忙说道:“末将忘了通报陛下,方才姚将军派人禀报,说杨将军一大早就去军营上差了。”
他到底是个大老粗,做不来这等细致的事儿。
闻言,韩桢轻笑道:“杨惟忠归降倒是意外之喜,有他与姚古等人坐镇边陲,西夏就动弹不得,朕也能腾出拳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韩桢先后前往湟州、兰州等边陲重镇巡视。
最后,又转头去探望了一番刘仲武。
刘仲武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却一直强撑着一口气。
就是为了等韩桢到来,否则他实在放心不下。
“陛下……犬子年幼,性情纨绔,若有冒犯之处,还……还望陛下见谅。”
刘仲武躺在病榻之上,面若金纸,紧紧握住韩桢的手,眼中满是祈求。
短短一句话,几乎耗光了他全身的力气,大口大口喘着气。
但明显进气少,出气多。
韩桢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道:“刘锜随朕起于微末,有勇有谋,忠肝义胆,朕视他为子侄。”
“老臣拜谢陛下。”
得了韩桢的保证,刘仲武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艰难的堆起一抹笑意。
韩桢安慰道:“刘卿安心养病。”
只是,却没等到刘仲武的答复。
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眼中没了神采。
唉。
韩桢默默叹了口气,站起身道:“追封刘仲武为秦国公,赐谥武恭!”
话音落下,房中顿时哭声一片。
刘仲武的夫人苏氏抹着眼泪,大礼叩拜:“拜谢陛下!”
华夏人对死后的评价,极为看中。
而谥号,则是皇帝对臣子这一生的盖棺定论。
武恭这个谥号,乃是美谥,评价极高,其实按照刘仲武的功绩,是得不到如此高的评价,韩桢明显是看在刘锜的面子上。
武将最好的谥号,乃单独一个武字,对应文臣的文。
历史上仅有两人,获得武这个谥号,一个是西晋名将王浚、一个是南朝梁名将陈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