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东冶港,另外两支神舟战舰群并无进港的打算,依旧满挂风帆,各自率领八十余艘内陆战船,继续南下,直奔泉州港与漳州港。
随着距离东冶港越来越近,海面上的渔船也愈发多了,偶尔还能看到几艘商船。
不管是渔船还是商船,无一例外,在看到如此庞大的水师舰队后,都如受惊的兔子,吓得四散奔逃。
东冶港东北侧,原是一片荒地,而今却被整改成一片军营。
临近港口之处,数千民夫正在热火朝天的挖坑,似在修建船坞。
军营帅帐之中,一名虬髯大汉躺在竹榻上,眼白上翻,面色似痛苦又似舒爽,身子时不时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
此人名唤孔江,本来只有个哑儿的乳名,江这个名字,是他后来给自己取的。
他原是睦州歙江上的水匪头子,前两年被方七佛用拳脚收服。
没法子,方七佛麾下没几个人懂水战,更别提海战了。
张俊倒是懂水战,可惜需要他镇守建州,挡住岳飞的徐州军,因此孔江便被委以重任,组建海上水师,护卫各处港口。
“孔将军,不好了,齐军水师打来了!”
正当孔江飘飘欲仙之时,一名小校连滚带爬的冲进帅帐。
孔江强行打起精神,语气慵懒地问道:“齐军水师有多少条船”
小校答道:“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上百条。”
“哦。”
孔江应了一声,丝毫不显惊慌。
见状,小校壮着胆子问道:“孔将军,眼下是战是撤,总该有个章程。”
“呵,齐军水师都是一群软脚虾,撤个甚”
孔江不屑的哼了一声,意气风发道:“召集儿郎们,随本将出海迎战!”
极乐丹的药效还在持续生效,让他神智不清。
强撑着坐起来,孔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如同喝醉了一般。
小校赶忙搀扶住他,面色担忧道:“孔将军,要不您先歇一会儿”
“歇甚歇!”
孔江却不领情,呵斥一句后,口齿不清的吹嘘道:“想当年俺带领十八个兄弟,只一条船,截取生辰纲,打得数百官兵屁滚尿流。”
“孔将军神勇无双,乃关二爷再世!”
小校陪着笑,拍了句马屁。
说话间,两人出了帅帐。
在孔江的指挥下,四千水师立即开始备战。
不少士兵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船,压根不知道敌人是谁。
不多时,二十八条战船,外加十几艘商船乱哄哄的出了港口。
等出了东冶港,航行了一段时间,绕过海坛岛后,眼前的一幕,吓得一众反贼水师腿软。
只见远处海面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战舰,足有上百艘之多,且每一艘都是正儿八经的战船,而非他们这些商船与客船改造的战船。
尤其是为首的巨舰,足有百米长,如一同海中巨兽,破开风浪,咆哮而来。
与这艘巨舰一比,周遭的战船就像孩童手中的玩具。
玄底描金龙纹的大纛,高挂在诡杆顶端,在海风中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齐国海军!
这个时候,鸦片的效果渐渐消退,再被海风一吹,甲板上的孔江也清醒了一些,眼中终于流露出惊恐之色。
“咕隆!”
咽了口唾沫,眼见周边士兵们神色惊惶,他高声道:“莫要怕,齐国水师不过是银样镴枪头……”
轰!
话未说完,对面那艘巨舰上升腾起一阵浓郁的烟雾。
紧接着,一阵炸雷般的巨响传来。
噗嗤!
站在孔江身边的亲卫,只觉脸上一阵温热。
而原本孔江站立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只留下满地血浆与碎肉。
炮弹余威不减,轰进船舱之中,飞散的碎木屑如同一根根钢针,扎进一个个反贼士兵的身上。
一时间,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的响起。
……
“中了!”
主炮手握着望远镜,面露欣喜。
能成为青州舰上的主炮手,自然有两把刷子,不过这会儿的火炮甚至连膛线都没有,精度实在不敢恭维。
即便炮兵营中的精锐,连续几炮打空也实属常事。
今日运气倒是不错,第一发炮弹就精准命中。
而且,似乎还打死了一名将校。
又是一笔军功和赏钱到手!
念及此处,主炮手心情大好,继续指挥道:“炮口仰角不变,左移一寸二分。”
匡子新静静站在甲板上,一言不发,面色波澜不惊。
四千乌合之众,二十余艘战船而已,在神舟战舰群面前,犹如蝼蚁一般,根本不值得他指挥。
轰轰轰!
甲板上的主炮不断开火,每一炮都像是轰在反贼的心头上。
海面之上,很快就飘着十几具死尸以及落水的反贼。
攻城炮将反贼们吓破了胆,加上孔江战死,一时间士气大跌,四散奔逃。
传令军立即询问:“都帅,反贼水师朝港口内逃窜,是否全速追击”
匡子新摆摆手:“东冶港地形复杂,恐是反贼诈败,战舰群稳速航行即可,命沈聪率麾下一营水师追击。”
闽安镇临海港口那一段水域狭窄,神舟战舰体型过大,在此行动不如海上灵活,一旦冒然追击,反贼只需用几十艘小火船围攻,便能焚毁战舰。
随着了望台上的传令军挥舞旗语,立即有三十余艘内陆战船加快速度,借着海风,全力朝溃败的反贼追去。
匡子新所在的神舟战舰群,则不急不缓地向前推进。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太过高估这些反贼了。
港口军营中空无一人,别说设伏了,甚至连镇守军营的士兵都不曾留下。
槽点实在太多,让他一时间无从下口。
留下一营水师镇守港口后,匡子新大手一挥,下令道:“全速航行,天黑之前拿下福州郡!”
不多时,战舰群再度启航,浩浩荡荡地顺着闽江逆流而上,直奔福州郡而去。
……
福州郡的地理位置很好,整个福州几乎九成都是山地,唯有自西而东的闽江,在出海口冲刷出一片肥沃的平原。
且闽江直通南剑州,而后四通八达,闽南与闽北的粮食赋税,经由闽江水路,可以轻松运到福州。
正因如此,方七佛才会选择将王府治所设在福州郡,而非商业更加繁荣的泉州。
府衙之中,方七佛正在为粮食发愁。
福建山多地少,且每逢夏日海上就会有飓风来袭,因此粮食产量一直不高。
毕竟,福建四大平原,其中三处都位于海边,而这会儿又没有后世抵抗自然灾害的能力,只能祈祷飓风来晚些,等到夏收结束后再来。
因此,福建主要依赖两浙以及江南两路的粮食供给。
但自从两浙以及江南被齐国占领后,商道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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