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早以前,他家里没出变故时也是一个衣食不愁,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八旗子弟,整天不是遛狗逗猫,就是调戏街上的小姑娘,当然那时的黑瞎子良心未泯,只是口上嗨一下,从没付出行动过。
黑瞎子身世特殊,父母皆是来自破了产的清王朝贵族后裔,他父亲是典型的保皇派,日军入侵后积极奔走,不顾骂名试图恢复昔日的王室威严。
康有为变法失败后,王室权柄日渐式微,他父亲没了地位,干脆时常夜宿青楼,即便后来跟着溥仪去了伪满洲,还是心心念念着复辟。
而黑瞎子的母亲则是最纯粹的满人格格,如果按汉家的说法来就是王朝公主,可惜随着家道中落,草草嫁给他父亲那个老古板。
黑瞎子印象里母亲温柔恬静,知识渊博,要是男儿身,未必不比他父亲差。
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大家闺秀,有着满洲姑奶奶的豪爽跟大方,也有江南女子的端庄秀丽,从来不跟人红脸,然而命却很不好,很早染病死了。
因为某些因素,黑瞎子拥有了漫长的生命,他活了许久,渐渐屏蔽了人性,开始变得很怪,也学会了坦然面对各种苦难,其他人都被黑瞎子忘的七七八八了,就记得母亲哄他睡觉时说过一句话,如果我的阿齐那看上喜欢的人,不能太腼腆了。
阿齐那是黑瞎子的小名,就只有母亲这样叫过,他父亲看重权利,从没有亲自教导过他,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钱黑瞎子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时间太久远了,可能耳濡目染下不知不觉的受到了家庭影响
突然侧腰间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黑瞎子的心神从古老的记忆中逐渐拉回,思绪被迫中断,忍着腰间的疼痛苦着一张脸缓缓回首,与齐苏亮晶晶的视线对上。
黑瞎子不敢闹他,小心翼翼的将可怜的腰肉从齐苏的魔爪里解救出来,“我的大少爷,小的哪惹到您了,直说我一定改。”
张鈤山就笑他,“黑爷你以前不是说一不二的,行里谁不了解你黑爷强硬的行事作风。”
黑瞎子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面上笑意有意识的减少,“张会长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现在有家有室,当然要谦逊一点。”
看他笑话是吧,那就看谁更能膈应人,黑瞎子一边揉着侧腰,一边乐呵呵的等着张鈤山变脸,然而很快黑瞎子就乐极生悲起来了,齐苏不满他刚才喊人的时候一直噤声,“你之前发什么愣,喊你也不答应。”
张鈤山笑眯眯冲着黑瞎子眨眨眼。
黑瞎子支吾半响,也不好意思解释,说他想妈妈了,这就矫情了,母亲的容貌早已被黑瞎子刻意遗忘,只有某些特定时期,才会钻出脑海秀一下存在感。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这两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般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启山抬抬手,制止两人继续喷口水仗。
齐苏现在不想看到张启山的脸,前几晚这人贼能闹,还不讲公德心,总挑他似睡非睡的时候。
解语臣用着漂亮的手指揉揉齐苏细长的头发,眼眸含笑,“还气呢?”
他家小七爱记仇的性格真可爱,戴了八百米深层滤镜的解语臣如是想到。
“我才没有。”齐苏回的超大声,他早不气了,解语臣这纯属污蔑。
齐苏睁着一双眼,努力散发自认为正直单纯无害的眼神,吴斜噗嗤一笑,顶着齐苏杀人般的目光慢悠悠的指指在场最正直的人—张启灵。
“小哥的模板在这,小苏你想走这条路还有很长时间要学。”
齐苏刚鼓起的气势瞬间泄了,他看向吴斜,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声音微颤,“小三爷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还天天叫你小宝贝。”
吴斜只是静静地看着,发现齐苏的眼神全是吴三醒忽悠他时那样的目光。
张海杏离得近,一看吴斜阴着的脸,差点笑出声,她点燃了根烟,用戏谑的神情凝视了齐苏片刻,继而看看张海客,“哥我不怪你定力差,就咱们小族长的这甜言蜜语还真没人遭得住。”
齐苏暗道不好,吴斜的阅历随着时光荏苒渐渐提升了,他竟然还用原来的口吻说话,难怪吴斜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