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隔着院子和贾政对视。
荣禧堂前,五间大正房一字排开,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贾政头顶,赤金九龙青地大匾悬于门上。
门匾写着斗大的“荣禧堂”三字,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四字,昭示前面小字是皇帝亲笔!
荣禧堂的奢华壮丽,足可比拟皇家。
可惜贾环现在没心思欣赏。
他在贾政的注视下,快步走下仪门,沿白石步道穿过荣禧堂前宽阔的院落,又踏上荣禧堂前的青驳白豆玉石阶,终至便宜亲爹贾政面前。
贾环还未说话,贾政已经一耳光扇来!
啪!
贾环站在原地硬是没有躲,柔嫩的脸蛋立马红肿起来。
所谓“大杖走,小杖受”。
贾环知道挨这一巴掌可以让贾政消气,所以他才没躲。
而贾政扇完后,心火确实下去三分。
贾政看贾环的脸有些红肿,又可怜又可恨地训斥贾环:“孽障,看你做的好事!”
“贾大爷是你的爷叔,即便我也得叫他一声叔叔。你倒好……”贾政伸手用力在贾环脑门子一点,“你竟然把他气个半死,一病不起!”
贾政手指颤抖,把贾环好一顿训。
荣禧堂前院内都是贾政训斥贾环的声音。
仆人丫鬟们路过时都屏气凝神,生怕漏出半点声响。
他们还从未见过贾政气成这幅模样呢!
挨训期间,贾环一言不发,保持沉默,目的依旧是让贾政有个发泄的渠道。
贾政的确训了贾环好久才消停。
他训完贾环,火气又去三分,然后才问贾环:“你怎么不说话?”
贾环当即跪下叩首回答:“圣人言父子君臣,父亲没有问,孩儿故不敢答!”
说完,贾环悄悄抬眼,观察贾政脸色。
只见政老爷深吸一口气,然后叫贾环起来说话。
显然,贾环的回答令贾政非常满意。
贾政平复心情后说:“你这书,到底没有白读。”又话锋一转道:“但你既然已经明理,为什么要去糟践贾大爷!”
贾环保持沉默。
贾政怒道:“说话!为父在问你问题!”
贾环这才打开麦克风交流。
他说:“父亲,孩儿实是看不惯爷叔在塾师的位置上尸位素餐。”
“那学堂若是别家开的也就罢了,但那可是咱们贾家荣宁二公专门开设的家族学堂啊!”
“老祖宗传下的东西,孩儿实不忍心看它坏下去,否则死后没有脸面去见老祖宗!”
贾环一通解释,叫贾政的火气彻底消散。
贾政当然知道学堂的情况,即便不知道肯定也听人提过。但他看在贾代儒是长辈的份上,一直没有过问家族学堂的事情。
而今贾环大闹学堂,把贾代儒气得重病,倒成了整改贾家学堂的契机。
只是这小子实在气人!
羞辱贾代儒不说,还叫小厮把薛蟠给胖揍了一顿!
在贾政眼里,贾环已然变成混世魔王。
贾政强提火气,怒问贾环:“你说!薛大郎的事情又怎么说?”
贾环抬头直视贾政双眼,正气凛然道:“薛蟠和金荣淫乱学堂,孩儿打他是应该的,否则对不起列祖列宗。”
“你还有理了!”贾政暴怒。
贾环低头:“爹爹若因此事惩罚孩儿,孩儿实在冤屈。他薛蟠带坏我贾家子弟,用银子诱骗小子们做男相公,且不是一个两个!学堂里不止金荣,还有两个绰号叫香怜、玉爱的小子,是否还有更多孩儿就不知道了。”
“此事传出去,别人定要笑话咱们贾家把家族学堂办成了他薛蟠的相公堂!”
贾政听完贾环解释,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政老爷把手背到背后,右手拇指掐住食指关节,咬牙嘀咕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贾环趁机说:“爹爹若要因贾大爷之事惩罚孩儿,孩儿没有怨言。”
“但薛蟠之事,还请爹爹明察!”
贾政转过身道:“先进堂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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