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人好奇,有意无意,随着马车行来。
不多远,就见马车停下,打头马上之人,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单手持缰绳,一跃而下。牵马朝着路人走来,路人眼见被人识破,欲要离去,却被喊住,“这位先生,请问此处可有个方家?”
被叫住的几人一听,赶紧指了不远处,“回侠士,街道尽头有处垂柳的院落,就是方掌柜家。他家前头有处铺子唤“东来西去”,又做当铺,又做山货。”
临山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微微点头。
“多谢先生。”
一句先生,让搭话的老头面上燥热,他不过就是个粗人,哪里当得。
于是更为热情,“不如我引侠士过去。”
说罢,光明堂皇在前头带路,到了那处铺子,虽说阴雨天,却还开着门。老者打头进去,里头高窗之下,活计喊道,“孙三叔,今儿怎么又过来了?”
孙三叔故作斯文,“你家掌柜可在?”
活计咦了一声,“在的,后院之中,孙三叔若要去寻,只管从院门进去就是。”平日里不都是直来直去,今日却突地讲究起来,竟还来铺子一问。
孙三叔带着二人出了门,又走到隔壁院墙尽头,有一处朝北开的木门,上头有两个铁鼻子,他伸手敲了几声,几息功夫,有人来开门。
“三叔,何事?”
日日里来寻方九生下棋,可奇了怪,这几日方家却不接待他。往日长驱直入的院门,这几日也是紧闭着的,来寻了几次,都是这般。
“二郎,你家来了贵客呢。”
说罢,让出半个身子,方二郎一看只觉头晕目眩,见他呆愣着,孙三叔赶紧推了一把,“怎地了?”方二郎赶紧回过神来,才踏出门槛,临山已下马,踱步到跟前。
“敢问是从旧县过来的方家吗?”
方二郎看着英姿勃勃的护卫,又见后头那辆双马拉车,想到父亲这几日念叨的国公府,只怕相去不远。
他傻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不知许家公子与姑娘是否在贵府小住?”
方二郎已不知如何回应,临山一直看着他表情,看出其中心虚,并想着表姑娘失踪之事与这府上怕是脱不了干系。
“许家兄妹乃是我家少夫人表亲,公府早些时日并候着贵客上门,却迟迟不见踪迹,少夫人心头思念表姑娘,只得不请自来,还望告知老爷夫人,原谅则个。”
果然是公府少夫人来了!
这几日,方二郎没少去京城打探,除了找找表妹影踪,还问了一嘴这公府四少夫人,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可是能打到伎子门前毫无顾忌的泼辣女人!
正在方二郎不知所措时,里头传来刘氏声音,“二郎,是不是老孙头又来,告诉他晚几日再来——”
方二郎怔怔不知如何应对,临山满脸络腮胡,面相平添凶狠,但语气仍是温和,“还请公子入府禀报,我家少夫人山高路远行来,也极为疲惫。”
“好,请稍待片刻。”
门也不关,方二郎小跑进去,推开堂屋正门,看着老了许多的方九生,“爹,少夫人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