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表情凝重,蕴含着滔天的愤怒,只是被他所有理智压了下去。
片刻之后,才看向秦庆东,“她连东宫事务都敢插手,区区裴四的娘子,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她错看我了,我便是失了观舟,也没有二娶之心。”
“东宫?长姐那里……”
秦庆东眯着眼,看向裴岸,“观舟提醒过我,她私下与段良媛……,可是你嘱咐观舟说来?”
“不是。”
裴岸垂下眼眸,白皙面庞上这会儿蕴藏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观舟不信我,虽说我不知她从何知道的信儿,但不是我嘱意,况且……,皇长孙摔下来之前,我并不知道拂云与深居东宫的段良媛,或者是段家有往来。”
若不是宋观舟一次次指着金拂云骂骂咧咧,他不会引起注意,直到许淩俏出事儿。
万事没有这么巧。
什么朱三去了万兴码头,夜里暴雨之时,还能烧了个干净,死得不偏不倚,正好是收留许淩俏主仆的茶婆母子。
他生了嫌疑之心,却不能打草惊蛇,兼之父亲与他透了口风,才会有余成三人出门,他得了观舟恐有不测的信儿。
后来何大人问及,他也只是以心神不安,有人传信说观舟腿疾犯病,方才告假往隆恩寺奔马而去。
秦庆东倏地失神,他坐在马上由着马儿来回跺脚,仿佛是自己焦灼不安的心情,“为什么?”
一句句为什么,想不出所以然。
“我二人当她挚友,东宫与她有何怨愤,她要如此害我长姐!”
“溪回,秦家与金家并不亲和,大将军素来对东宫太子有所保留。我三人情谊甚笃,也不过是私交罢了,明面上来说,金蒙还是褫夺我父亲军权的幕后主谋之一。”
“这……”
秦庆东惨然失笑,“合着就我二人当她是好友?她对你一直是男女之情,于我,也不过是利用罢了。”
至于利用到了什么?
如今他也说不清楚,兴许是东宫太子妃的胞弟,让她金拂云的圈子不至于太过贫瘠。
“溪回,自怨自艾已无用,她与段家交好之事,纵使再隐秘,你也是查出来的。从这里已能看出,她对太子妃并不看好,反而觉得段良媛大才可造。”
“我知。”
秦庆东生在秦家,虽说父亲早几年没了,可他并不愚蠢无知,听得裴岸如此说来,结合今日之见,唯有一声长叹。
“是我高看她了。”
“溪回也不可这么说来,她身为女子,并不比寻常男子差,拢得一手好财,又八面玲珑,若说不明,是我不明她对我的执念起于何时。”
秦庆东摆手,“起于何时不重要,接下来你待如何?”
这才是重点。
“以其人之道还其其人之身。”
“怎地?你要——?”
裴岸露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她这般蠢笨的方法,我自是看不上,今儿你也瞧着了,这贺疆向来不喜女色,专爱娈童。宋幼安不过是其中最为宠爱的罢了,这般男子定不是良配。”
“你要饶了她,还容她嫁给雍郡王?”
“观舟娘家薄弱,我那泰山泰水大人俱已仙逝,舅兄踪迹全无,唯有观舟一人立于世间,她可倚仗之人太少,能用之财也不多。我有打算,但要与秦大哥通个气。”
“……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