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风一吹,黎安也清醒了不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收敛了先前似嘲似讽的语调,有几分低落的温和,“你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
平心而论,秦钰这半年里,任自己呼来喝去地指使,生活、学习甚至能算作工作的直播,他都为自己周全着,什么时候都乐呵着。
他没有错处。
倒是自己,困于过去的情绪,一遍遍跟自己说那是他理所应当该偿还的,看他的情绪为自己所左右,以此来获得报复的快感……
确实是报复了,黎安不想认也得认。他就是这么个小心眼的人,哪怕知道了当初秦钰所做的那些是为了自己,也还是为自己受到的那点伤害斤斤计较个没完。
他就是怕了,还不肯认,所以一次次在秦钰试探着想得一个保证时,控制不住地想,若是那么轻易地答应了,对秦钰而言,自己算个什么。
于是拖着,刺激着秦钰心中的幽暗增生,最终在今天爆发,互相拉扯逼迫着,差点走向最坏的结果。
秦钰先低头认了错,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可黎安清楚,该认错的是自己。
至少在这件事上,错的确实是他。
“对不起。”
黎安犹豫了又犹豫,嗫嚅半晌,当那句“对不起”真的出口后,整个人都为之一松,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过了会儿,他又道:“我不该吊着你。”
因为对象是秦钰,于是报复性地活成了自己厌烦的模样,明知自己放不下,也放任了他那些亲密的行为,却偏要端着,不肯给予肯定的答案。
觉得点了头,就低他一等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念头?
此刻清醒了,黎安自己都觉得蠢。
什么时候,自己的价值、地位,竟然要靠从他人身上取得优越感来体现了?
情怨使人眼盲心瞎。
他又亲身印证了一件,秦钰从前对自己的教导。
那人确实是步步都不出错的。
指尖穿过秦钰柔软的发丝,黎安轻轻说着:“该改的是我。”
秦钰摇了摇头,“我喜欢安安对我的占有欲。你吊着我也没关系,想怎么捉弄惩罚都可以,只要别说要离开的话,别拿别人来刺激我。”
“不用改的,安安。”
秦钰抬头看向看似想开实际又陷入自我怀疑的人,认真地向他强调,“安安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他说得那么认真,以至于黎安都怔愣了。
“蠢不蠢啊,秦钰。”
这话,黎安是真心的,他头一回觉得秦钰蠢。
“老子迟早要被你惯成无法无天的混球。”
他好不容易反省一回。
好似自言自语的一句低骂,惹来秦钰一阵低闷的笑,“那就当混球好了。到时,安安就只能在我的监管下活动,再也不能同我分开。”
黎安骂了句脏的,心却莫名的轻快。
再也不分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