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对俺......俺们如此、如此痛快,有句话若是不说,怕是、怕是对不住你......你、你趴过来,莫要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赵德昭赶紧附耳过去。
而石延卿也是忽然拼尽了全身力气,一面死死握住赵德昭的手,一面全力在赵德昭耳畔低声说道:“俺知道大王是要收买人心,俺自太原时候就知道了,除了大王从来没有其他大人物对我们这些厮杀汉如此上心。
今天俺在城头拼尽全力,根本不是为了官家,也不是为了大王你,俺只想着这仗快点打完,俺就可以回家去了,原本诏令打太原,俺们从京兆府来到东京,在东京又说什么整训,过了一年有余方才前往太原,太原城下俺们又拼命打了大半年,知道太原被打下来了,俺们盼望着能啥时候能领了赏赐,回家也让老婆孩子高兴高兴。
可如今太原打完了,也不说什么赏赐,诏令下来崔节度又要领着俺们来打什么劳什子幽州,也不知这幽州是何处,离俺们京兆府远不远?眼瞅着从东易州出来,一路疾行,越走越远。
如今又要顿兵在这幽州城下,俺们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家,俺浑家独自领着小崽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完这些石延卿好似回光返照的气力好似用完了一般,如今只能气若游丝的再次开口道:“俺......俺就是想回家,想、想疯了!对、对不住......”
奋力说完此言,只见石延卿往后一躺,又喘了两口气,第三口气没有喘上来,便当场死于塌上。
而赵德昭听闻此言,先怔了片刻,又眼见对方死在自己身前,却是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一股什么东西砸开了他的心肺一般,却是攥着对方那只手,一时泪水控制不住的滴落下来,继而又觉得气息难平,干脆放弃一切,如洪水冲开闸门一般放肆大哭起来。
且说,帐外正在等候的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以及不知道多少前来围观的军官、士卒,初听闻哭声本欲入内劝解,而距离最近的皇甫明甚至已经伸手去掀开帐篷了,但骤然听到后面如此放肆的哭泣之声,却是几乎都被定住了一般,一时竟无人敢轻易向前。
赵德昭这放肆一哭,帐外不知道多少人,底层士卒自然是混混沌沌,觉得石三郎这厮好大的面子,而大王和石三郎又是如此相知,简直就像戏文里一般,一个厮杀汉博了一命,换来本朝大王亲自为他哭丧,也算是值得了。
便是在旁矗立了小半个时辰的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也不由心里感叹道:“大王是个好大王。”
但转念一思索,也不免暗叹武功郡王果然善于收买人心,哭成了这样。不过此举却真真切切是好手段,可惜不是官家,如果是官家......
“嗯.......我怎会做如此想!”原本心猿意马的河阳节度使崔彦进此时却是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来,急忙止住自己那大逆不道的想法,不过自己不知道的是,虽然此时一时之间是止住这个想法,但却是有一颗种子开始落在了自己心田之间。
try{ggauto();} catch(ex){}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