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生虚指着已走至廊下迎着的徐行,笑道:“孔兄,这就是我时常和你提起的徐慎之,是我一知己好友。”
那白衣书生就在三层石阶下,驻足拱手道:“孔雪笠见过慎之兄。”
另一华服公子也微笑拱手:“莒县吴康见过徐公子。”
“孔兄,吴兄好。”徐行不动声色让过,下了石阶,不避风雨,拱手还礼。
眼前之人,自进了庭院就目不斜视,一举一动,暗合礼数,这种谦谦君子,宽厚涵养,让人心生好感。
几人见礼罢,徐行就请黄生等人进入厅中。
香玉盈盈而来,梨涡浅笑,给三人倒茶,吴生笑着道谢,孔雪笠冲其微微颔首,目不移转,颇为守礼。
黄生目光失神,就问:“徐兄,怎么不见青凤?”
孔雪笠皱了皱眉,不过因不知黄桢和徐行两人的交情,也就若无其事。
徐行呷了口茶,轻轻一笑:“几天前,青风家里来人,就跟着回老家了。”
“可曾说过回返何时?”黄生心中一急,追问道。
徐行顿了顿,摇头道:“我也不知。”
这时,黄生抬眸,正对上香玉好奇目光投落,那目光盈盈而烁,似乎是在疑惑,这人怎么惦念着公子婢女?而且,公子还不恼?
不知为何,黄生心口无端一疼,转瞬即逝,心头茫茫然,却也不知方才怅惘从何而起了。
“对了,不知黄兄冒雨而来,所为着何事?”徐行吹了口茶沫,放在一旁,淡淡问道。
见黄桢面色恍惚,沉默不语,孔雪笠道:“此事,在下来说吧。”
“哦,愿闻其详。”徐行身形微微前倾,作出洗耳恭听状。
果然这细节落在孔雪笠眼里,疏陌目光就柔和亲切许多。
吴康脸色一急,连忙道:“徐公子,此事是因我而起,还是由我来说吧。”
说着,就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叙说了起来。
原来,吴康有个表弟,名字唤做王子服,于元宵佳节时,和吴康一起到郊野游玩,不想遇到一个女子手拈梅花,曼丽秀雅,于是暗暗跟随,未果之后,怅然若失……
徐行越听越觉得有些熟悉,果然就听吴康道:那婴宁娇憨可爱,我姑母也十分喜欢,就是不知她是人是鬼,心生戚戚,想要找高人辨识一番,但又怕……”
言及此处,就有些犹疑,但众人已听懂了这意思。
“此事,几位似乎不该寻我吧?”徐行皱了皱眉,心道,这种捉鬼狐、看风水的游方僧道行径,怎地找到了他这里?
于是,将疑惑目光投向黄桢,凝声道:“前面就是玄渊观,观中不乏修行高深的道人,吴兄怎么不去请着问问?”
黄桢脸色有些尴尬,解释道:“是前院的一位道长推荐我们来的,玄渊观的道士今早神色匆匆,面容悲戚,也不知出了何等事情,我问的急了,一个道长就说临院而居的慎之兄,可以解决此事,我这才和孔兄他们上门相求。”
徐行闻言沉吟,心中知道,婴宁乃是狐和人生下的女孩儿,前世聊斋志异中蒲松龄,对其颇为偏爱,罕称“我婴宁云云”,若说其是鬼物,倒也没有说错,自己若再效桃符镇鬼旧事,反为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