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微风没能吹散压在头顶上大半年的浓云,厚厚的云层压的很低,有经验的老人一眼就现,这是要下雪的节奏。开春之后下一场大雪这是哈密的传统,西域这地方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水,特别是夏天缺水缺的更严重。冬天的雪就是再为夏天储备水源,只有天上顶上的雪足够厚,来年融化之后哈密河的水才够充沛。
果然,没到中午大雪便降了下来,鹅毛大雪一片跟着一片,很快便将真个镇子盖的严严实实。风也越来越强劲,吹起雪花直往脖领子里面钻。来福将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用绳子裹紧,还是没能挡住大风吹拂。张通咬着牙,将马匹顶到来福身前,扭头对来福道。
“公子,您去车里躲躲,有我老张在,保证不会出事!”
来福摇摇头:“不用,你去护住汉使的车架,他万万不可出事!武撅的后队可跟上来了?”
张通点点头:“还没有,小人已经派人去了,这么大的风雪咱们走不快,他们就更走不快了!”
“再派些人,前队只保留警戒的力量就行,后队多是老弱妇孺,走了这么远他们都跟着,眼看就要抵达玉门,万万不可将他们抛弃!”
张通郑重的点点头:“诺,小人亲自去!”
张骞的马车几乎快要散架了,从阿拉山口走过来,拉车的马已经换了好几匹,车子越走越颠簸,应该是车轴磨损的太过厉害,说不定下一刻就会翻覆在路上。张骞对西域的天气心中有数,第二次来做了很多准备,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西域,面对如此大的风雪,做的那些准备没有任何用处。
朗日这段时间很少说话,总是懒洋洋的。张骞以为他病了,找来随行的医官看过,没有任何问题,可朗日依旧无精打采,没有丝毫起色。趴在张骞怀里,朗日睁着眼睛看着破烂的马车外,风雪弥漫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经过马车的人,在远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张骞摸了摸朗日的头:“怎么,还是没有精神?”
朗日没有回答,将自己的身子蜷缩了一下,更加的依偎张骞。张骞笑了笑,在朗日的脑袋上轻轻抚摸道:“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的那天再说不迟!”
前面探路的斥候浑身上下全是雪,胯下的马喘着粗重的气息,一条腿都有些瘸了,依旧坚持的站着。来福一抬手,队伍周围的兵卒立刻警惕起来,刀出鞘弓上弦,将张骞的马车围在核心。
斥候连忙施礼:“公子,三十里外现一个小镇子,看上去很繁华,这么大的雪,不如咱们就在哪里休息一下!”
“可有驻军?”
斥候道:“有,人数不详,若是突击或许能有把握!”
来福摇摇头:“不可,咱们兄弟走了这么远的路,不宜再战,严密监视,镇子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又一名斥候急匆匆跑过来:“禀公子,左侧路旁现一队人马,没有旗号,人数大约一百,武器马匹精良,且带有大量物资!”
来福身边众人立刻眼里放光。来福皱起眉头:“西域人还是哪里人?”
斥候摇摇头:“这伙人非常警惕,小人不敢靠的太近!”
“报……!禀公子,前面的小镇子出来三五十人,装备马匹精良,携带大量物资正朝我们这边过来!”
来福皱起眉头,想了好几种可能也没有头绪。从地图上看,此地过了白龙滩便是鄯善国,那里可是墨家最大的大本营,自己一路小心翼翼就是在躲避墨家。难道说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墨家现,所以人家准备偷袭?武撅和张通也从后面赶上来,大概听过情况之后,都看向来福。
武撅道:“既然如此,不打是不行了,这一次公子和张通护卫大行令和队伍,我武撅打头阵!”
张通嘿嘿冷笑:“凭什么?打仗的事情一直都是公子和我老张负责,你就负责后队,这一次依旧不例外!”
“你!”武撅气的无话可说。
来福摆摆手:“都别争了,传令原地扎营提高警惕,我去看看再说,既然咱们的斥候已经探到了人家,人家的斥候估计也知道了咱们,所以格外小心,如果天黑之前还没有回来,立刻绕到,可明白?”
武撅郑重点点头,张通却呼的站起身:“我跟公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