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前厅,顺天府治中陈咸、通判傅试,户部主事吴宗仁,还有一位不知姓名的锦衣卫总旗齐至。
“赦翁!”
还没等贾赦招呼,傅试先出了声与贾赦拱手道,笑脸上透着一股热切!
此次华渊一党倒台,同为正六品的陈咸最后升任了顺天府治中,河南陈氏虽是望族,可手还伸不到京城来,傅试心中只得感叹自家根基浅薄。
宁国府贾珍一案早已压了许久,张贯今日指定陈咸与自己同到荣国府过问此事。
别人不知,傅试早有察觉,陈咸与荣国府有着他不知道的联系,贾政外放,王子腾升任边缺,他推测这联系只能是贾环。
想到去岁醉仙楼一聚,傅试这些日子可谓是拍断了大腿,没少被妹子傅秋芳揶揄。
张子任如今已是左都御史兼直隶总督,高在云端,自是难以触及,可贾环,傅试已下定决心,绝不错过。
“贾将军!”
其余三人则显然没有傅试这等热情,面上表情各异,并非人人都爱趋炎附势,并非人人都在一支队伍里。
贾赦只觉是被架在火上烤,连忙让下人添茶,硬着头皮,与傅试道:“傅大人可否引荐?!”
此话一落,陈咸笑道:“顺天府治中陈咸!”
“户部主事吴宗仁,特来拜会!”
“锦衣卫总旗林涛!”
贾赦忙请几人坐定,贾琏则早已将薛蟠送至偏厅招待。
贾琏见来人之中有陈咸、傅试,命下人照看好薛蟠便直奔贾环西小院而去。
在门前便听小吉祥回话说老太太院里琥珀请了去,贾琏暗道自己真是慌了神,此时贾环定然是在荣庆堂,倒是白跑一段路。
又想着前厅不知出了何事,只盼与自己无干才是。
“琏二爷,大老爷请你往前厅去!”林之孝见贾琏从甬道快步走来,连忙喊道。
贾琏眼皮一跳,喝骂道:“浑说什么?!”
一向沉默的林之孝急道:“大老爷看了陈治中带来的文书,便大怒,命老奴来寻二爷!”
“什么?!”贾琏不可置信,又想到林之孝定然是来请贾环的,忙问道:“可是老爷请环兄弟一道前去?”
林之孝正欲回答,贾琏扭头就往荣庆堂前厅而去,只说了句:“林管家自去回复,我与环兄弟稍后便至!”
荣庆堂内宅,林之孝早已让自己婆娘递了信息进来。
贾母想到这才高兴多少时日,东府又闹出这等事情,她竟连一点消息都不知。
年节大摆筵席时,她才见了东府的蓉哥儿媳妇,对贾珍也是一番训诫。
听闻事涉荣国府,又有薛姨妈在场,贾母只觉心底不安、面上无光。
此时众人还不知顺天府文书上索拿之人就有王熙凤。
贾政外任学官,贾赦什么模样,贾母心底自是清楚的,贾琏处理亲故朋友交往尚可,招待正五品的治中恐怕也是难堪其任。
一时间,荣国府内宅的这位贾老太君陷入了为难。
王熙凤听闻顺天府因东府贾珍案件前来,心里就已惴惴不安,往日里口齿伶俐的凤辣子,此时缄默不言,思绪复杂。
一时间能说上话的人便只有邢、王二人,只是这二人是想不到或者说不会提醒贾母的。
贾环见三春并黛玉的目光齐齐看来,不由一笑。
两步走到正中,身姿挺立,朗朗之声传出:
“陈治中、傅通判皆是故交,吏部吴主事本就是来拜访父亲的,至于锦衣卫,区区总旗,焉有事端?”
“祖母但请放心,孙儿且到前面去听大伯差遣,回来还等着吃酒呢!”
一旁的薛宝钗听得惊诧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何止身旁黛玉、三春神色,就是厅内一应众人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贾环说得条理清晰、云淡风轻,贾母顿觉胸口堵闷去了大半,笑骂道:“你这猴儿,好生招待处理,回来还能少了你的酒吃?”
先前已命人置办筵席,贾母听贾环说得淘气,又见王熙凤这会一反常态跟个闷葫芦一般,邢、王二人向来不是机敏的,只得自己开口活跃气氛。
脸面,在贾母的心里十分重要,尤其是今日薛姨妈一家在场
贾环福至心灵,笑道:“孙儿只怕回来太快,筵席还未就绪!”
这话说得众人都是摇头失笑,眼前的贾环很有些淘气顽皮。
贾环扫了眼神思不属的王熙凤,与薛姨妈、宝钗道扰,便出了内宅。
荣庆堂前厅,贾琏见贾环神态悠闲地迈步而出,几步过来,挽着贾环就往外急急而去:“环兄弟,珍大哥的案子怎么就牵扯到你嫂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贾环被拽得路都走不稳,忙道:“琏二哥莫慌,东府之事又不在今日!”
贾琏这才慢下脚步,一脸愁苦道:“好兄弟,如何不急?!”
去岁往宛平县交割赖家银钱之事,那陈咸特意交代自己与贾环问好,他如今只认贾环能摆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