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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州县仅有新任知县带领的数百兵马,这样的薄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压制地方的豪绅。
如今,李自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想着调整政策,稳定内部,可山海关和朱慈烺的事情,又使得他抽不开身来。
“陛下!”
这个时候,牛金星突然出列,一开口就直接震惊了众人:
“臣以为,是时候为崇祯帝,前皇后,前太子举行大葬,并将此消息,昭告天下了!”
......
李自成派往接管山东的郭升,赵应元,董学礼等部明廷降兵虽然相比原本历史,已经提前从北京出发南下,但数千兵马,又缺少船只,速度依旧不快。
此时的山东,因为刘泽清和各州县官员南逃,正处于一种权力真空的状态,大部分地方都是依着惯性在运行。
而且,山东的绝大部分州县,如今名义上依旧处于大明的统治,虽然有不少地方豪绅在不停地打探北面的消息,但如此乱局之下,从北直隶逃难而来的人传出的消息千奇百怪,谁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京城到底如何了,闯贼有没有进城,崇祯皇帝是不是出事了......
临清城外,一艘大船的甲板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抛放锚链的叮当碰撞声,船身随之一阵摇晃,不过很快就慢慢停住了,从船头走来的周世显轻轻敲了敲舱门,在外面拱手抱拳道:
“启禀殿下,临清到了。”
临清是继东光,德州之后,朱慈烺南下休整的第三站,这里也是他计划中招揽随行纤夫,整顿兵马的地方。
进入山东,到了临清城之后,整个南下的行程便已经近半,此时北京的顺军主力基本上没有再追得上来的可能。
临清是运河的钞关所在,江南各地运往北京的货物商品,几乎都得经过它,正常年景里,临清一年的钞关收入十倍于山东田税,“繁华压两京,富庶甲齐郡”的称号,可谓是名副其实。
朱慈烺打算在此地完成招兵扩军和补给,便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他自然不会把滞留在临清的钱粮物资留给顺军,所以在下令船队停靠临清之前,便已经让陈福率骑兵先行一步,控制了临清钞关还在当值的官员,随即开始查抄临清钞关的仓库。
与此同时,临清城内仅存的二十几艘官船也随之被征用了,加上一路上搜罗来的各州府船只,林家寨南下船只的回笼,朱慈烺此时的运力已经扩大了一倍不止。
钞关仓库和临清县库中,此时还存有新搜刮的上万两白银,以及数量可观,原本要运往京城的粮草,甚至还有一些布匹,茶叶和烟叶......
若不是山东经过了“吴桥兵变”,这些年又受到了流寇,乱兵的影响,人口锐减,经济也遭到了巨大的破坏,再加上刘泽清和各地官员南逃之前,还劫掠了一番,临清钞关仓库中的钱粮,还会更多。
要知道,大明的财政体系十分复杂,甚至可以说是一笔糊涂账,加之官僚腐败,账本上临清每年的钞税是五六万两,但实际上可能高达五六十万两白银。
这可是大明王朝数一数二的钞关,江南运往京师的无数商货财富都会途经。
而查抄的物资,朱慈烺也不会吝啬,无论是银子,粮草,还是烟叶,布匹,他都打算在招募兵马之后,全部用来犒赏将士。
不过,这些赏赐得集中起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统一下发,否则就无法控制军纪,更无法确立威信了。
林永安一路上都在利用自己此前积累的人脉,派出了几十名寨中子弟联络沿途的纤夫头领,如今临清城外的码头附近,陆陆续续汇聚的纤夫和家属,接近五千人。
这些纤夫大部分跟着船队走了数百里,日行上百里,全都是体力,组织度最强的,每支队伍的头领,也都在各自的队伍中,具有极强的威信。
要知道,林永安在联络到他们的时候,只根据家口,提供了走到临清的口粮。从刚刚开始到现在,能跟上船队的,恐怕只有不到三成,大部分都是没有家口的。
而运河沿岸,随着这些纤夫的到来,很快陆续支起了大量简陋的窝棚,使得这座曾经无比繁华的运河枢纽,现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靠岸,放舢板。”
二十艘大船率先抛锚,李邦华和周世显一起,带着麾下的锦衣卫和京营士兵率先上岸部署,一方面是接管钞关原本的官员胥吏,另一方面则是派人通知林永安,准备征兵的具体事宜。
朱慈烺刚刚走出船舱,便听到了一阵吆喝声,然后在林昌平和一众全副武装的护卫簇拥下,直接往甲板上走去。
湛蓝的天空下,他环视了一圈岸上正在搭建窝棚的纤夫们,以及船队后,还在源源不断跟来的纤夫队伍,嘴角微微一咧,满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