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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杜荷能够扩大规模,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顺的是地方官吏的阻挠。
所以说了解基层百姓工作的重要性永远是排在首位的,是排在任何发展事业基础的首要前提。
翌日,早朝结束之后,李承乾便接见了于志宁。
东宫两位属官平日里很忙,于志宁这些天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得见他来一次东宫。
这人对东宫储君的事还是上心的,不然也不会因赵节的事百忙之中还要让人带奏章来劝说。
坐在崇文殿内,李承乾啧舌道:“许久没见徐长史了。”
于志宁解释道:“徐长史说是要给殿下准备茶叶,就出了一趟远门。”
李承乾摇头叹道:“孤不过是让他安排而已,不至于亲自去。”
“给殿下的茶叶自然要精挑细选,他需要亲自走一趟。”
“于詹事,往后这种事千万不要做了,该买就买,不用开特例。”李承乾摆了摆衣袖,端坐着道:“这样吧,孤让人送一些钱过去。”
“殿下,徐长史不会收的。”
“想必他一定会推辞,这也无妨,为回报他,孤可以让他的女儿入国子监进学,与孤的弟弟妹妹们一起上课。”
于志宁欲言又止,殿下这一惦记,就从去年的冬天到了现在的春天。
至今还在打别人家女儿的主意。
李承乾又道:“于詹事,有件事要你帮忙。”
“殿下请讲。”
“杜荷家要在泾阳开设一个作坊,泾阳县的县丞一直拦着不答应,需要门下省给批文,他是孤的好友,不知能否请门下省给个方便,给泾阳批文。”
见于志宁神色犯难。
李承乾继续道:“放心,杜荷开设作坊不会做坏事,也一定会尽可能造福一地县民,脱贫致富。”
“脱贫致富?”
“嗯,不好吗?”
于志宁越来越想不懂这个太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再一想也不是什么荒唐的事,抬眼一看天色也不早了,作揖道:“下官这就走一趟门下省。”
“麻烦了。”
等人离开,李承乾捧着一卷书,一边看着一边走回东宫,这是李丽质所写的生产关系阅读总结,她将生产关系比作人际关系,而生产关系又决定了每个人在生产环节中的地位。
就像是皇帝与臣子比较,皇帝掌握着绝对高的生产工具所有制。
李丽质对文章的理解倒是不错,可忽视了很多现实意义,也没有结合当下的时代环境来论述。
太以偏概全了。
李承乾走入闹腾的东宫前殿,穿过前殿又走向寝殿。
等了一天也没见于志宁给回话,黄昏时分小福从立政殿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于志宁在门下省与门下省侍御史褚遂良起了争执。
于是,又过了三天,原本的泾阳县丞被吏部的一纸公文调任去了洛阳。
而之后又有一纸公文,一个叫许敬宗的人成了新任的泾阳县丞。
明知道这些事都是舅爷安排的,东宫百口莫辩,也不知道于志宁会不会多想,这会让他觉得东宫最大的靠山就是许国公高士廉。
今日刚下了朝了,河间郡王又来崇文殿用饭了。
与往常一样,东宫对这位皇叔的恐怖食量把握不住,还是按照那天的模样,将一篮子的面条递上,一旁点起炉子,任由他自己煮自己吃。
虽没有牛肉了,好在现在东宫有红烧肉。
李孝恭将面条放入陶锅中煮着,嘴里嚼着一块红烧肉道:“事情伱都知道了?”
李承乾点头道:“舅爷行事还是这般作风,孤已领教过了。”
因为东宫的一句反悔,死了一个帮长广公主进谏的言官。
现在又因为东宫一句话,让一个长安附近的县丞调任去了洛阳。
或许将来真有一天,东宫一句话,舅爷就可以……
再一想,应该不至于的。
就算舅爷是当朝最大的外戚,还能让父皇退位不成?
李孝恭笑道:“你可知为何那泾阳县丞不答应杜荷在他的地盘开设作坊?”
李承乾蹙眉道:“不合章程,不合规矩?”
看着这个还有些懵懂的侄儿,李孝恭又道:“这长安京兆十二县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能够在这些地方当县丞的人,没点底子撑腰,他们坐得稳吗?”
“皇叔的意思是他们有后台”言至此处又有些不解,李承乾再道:“难倒东宫这个后台还不够大吗?”
“东宫?呵呵呵……”李孝恭冷哼道:“东宫算什么?能够保证他们升迁吗?”
李承乾叹道:“有时候受气很不舒服,孤真想与皇叔联手造反。”
李孝恭吸溜着面条,道:“想都不要想。”
“罢了,还请皇叔指教。”
“那泾阳县丞为难杜荷无非就是想要好处。”
“孤能给他好处吗?”
李孝恭笑着,又用筷子指了指东宫外,道:“当然不能,会被弹劾的。”
“您当初不是说,别把弹劾放在眼里吗?”
“弹劾也分大小事,有些事可以不管,还有一些事可大可小,是要注意的。”
李承乾颔首道:“孤记得,许敬宗是当年秦王府的十八学士之一,他又是朝中著作郎,怎么可能去泾阳当个县丞。”
李孝恭喝下一口汤水,长出一口气,“用别人不如用自己人,许敬宗就是拜在许国公门下,再者说著作郎就是一个虚衔,你看看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的其他人,随手拿出一个都比他强,如今他许敬宗就想要个机会。”
“说不定,现在其人就在杜荷的府上,先结交杜家,再给建设作坊的方便,这件事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办成了,许敬宗上任泾阳,往后泾阳就是一个东宫说了算的地方。”
李承乾听着皇叔的讲述,不停补充着这个朝堂上那些不成文的规矩。
舅爷的办事方式很简单,简单到有些粗暴,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吏部的文书一出,一个地方县丞唯有莫敢不从。
再说舅爷本就是杜荷产业的投资人。
李承乾叹道:“原来舅爷也在钻大唐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