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走来,低声道:“裴兄,祝贺了。”
裴行俭道:“看到你名字了,也祝贺你。”李义府作揖道:“在下已拿到了官身,如今是门下省典仪。”
裴行俭道:“在下也拿到了官身,渭南县县尉。”
至于其余人各自都有了安排,裴行俭又道:“这就已踏入了门下省,义府兄弟将来入中书省,未尝不可。”
李义府抬首看着及第名册上的名字,道:“裴县尉将来或许也会入三省执掌六部。”
“说笑了。”裴行俭慵懒地说道:“县尉挺好的,某家以后做一辈子的县尉。”
两人笑着告别,各走一边离开了朱雀门。
将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李义府很年轻,裴行俭也不过十六岁。
李义府是一个对世家有恨意的年轻人,因此裴行俭不想与这人走得太近,免得将来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新任的县尉要去京兆府拜会上官京兆府尹,毕竟渭南县也在京兆府管辖。
裴行俭拿出文书递给了这里的门吏便走了进去。
李道宗手里拿着一面铜镜,剃着自己的发黄的牙齿。
“府尹,裴县尉来了。”
一旁的小吏低声道。
李道宗不耐烦看了一眼刚来的这个生面孔小子。
裴行俭作揖道:“渭南县县慰,裴行俭见过府尹。”
李道宗放下铜镜,吸了吸鼻子,端坐好,打量着这人,道:“有人说你是当将军的人才。”
裴行俭不解道:“府尹这是何意,下官不过是个县尉。”
“有人还说让某家特别关照你,你小子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面对府尹的咄咄逼问,裴行俭站在原地很是疑惑,道:“下官确实想过做个将军,可从未领兵打仗过,只是科举及第任了一个县尉。”
李道宗继续道:“能吃苦吗?”
裴行俭作揖道:“敢问府尹,是谁要关照下官,是谁说下官是个当将军的人才。”
李道宗丢出一份卷宗,道:“少问,拿了就去干活。”
“这又是什么?”
李道宗冷哼道:“少问。”
当官的第一天,裴行俭就一头雾水,拿起府尹丢在地上的卷宗打开一看便是,渭南县三年改造计划。
“哗啦!”
这个厚重的卷宗打开,裴行俭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解又是大吃一惊,道:“这是……”
李道宗又吸了吸鼻子,道:“少问。”
又被这个府尹一句话,两个字给呛了回来,裴行俭手捧着这份卷宗,大致明白了这是往后三年要做的事。
但长安的京兆府,办事都这样的吗?
裴行俭心有困惑,看向府尹。
话还没说出口,又怕对方又是一句话两个字。
深吸一口气,收好卷宗,裴行俭行礼道:“下官告辞,打扰了。”
等人走了,坐在衙内的李道宗继续对着铜镜剔牙,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会选了一个堪堪及第的河东小子。
做完这些,李道宗对一旁的小吏道:“给东宫送个话,就说事情安排下去了。”
小吏应声道:“这就去。”
此刻的东宫太子,正在太液池边,身边跟着于志宁与徐孝德。
一卷账目还拿在手中,李承乾看着一群工匠丈量地面,道:“一百尺就够了,不用太大。”
新任的工部侍郎徐孝德道:“殿下,这毕竟是陛下居所,还是大一些为好。”
李承乾道:“钱粮用度有限。”
徐孝德点头,又给工匠传话,道:“前后左右一百尺,不要量多了。”
于志宁又道:“殿下,木料送到了。”
李承乾走向刚运到这里的木料,看着一根根圆木放在一起,问道:“这都是什么木料?”
“回太子殿下,按工部安排,将原本的楠木都换成了杉木。”
李承乾在账册上划了一条,接着道:“杉木挺好的,便宜实惠,楠木太贵重了,又不是宫殿。”
准确地来说皇帝住的地方应该就是宫殿。
可用太子的说法,这里不过是皇帝避暑的别苑,不算皇宫,虽说是建设在建章宫的旧址上。
为了调度预算,李承乾本着一切从简节约的方式,能省则省。
只要这里少用一块砖,河西走廊的边关就能多一块砖。
李承乾又叮嘱道:“用石子将路铺平了,河边一定要全部用护栏围起来,切勿有疏漏。”
“喏。”
太子殿下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群工部的工匠。
殿下每每吩咐一句,工匠们便要记下一个要点,生怕有疏漏。
兴庆殿内,李世民吃着桃子看着近日的东宫起居注。
太监脚步匆匆而来,脸上带着笑容,道:“陛下,别苑开始修建了,终于动工了。”
李世民嚼着桃子,侧躺着。
太监又道:“而且太子亲自带着工匠在查看,说是这太子殿下一向如此,事必躬亲,哪怕是用多少砖石,用多少木料都要亲自过问。”
李世民点头,将手中的桃核一丢。
太监伸手接过桃核,接着道:“陛下,而且太子殿下亲自带着工匠叮嘱,工部的人都说殿下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这才会亲自看着陛下的别苑动工,还说要多修一个台子,能让陛下钓鱼散心。”
李世民往嘴里放了一个冰块,放在口中嚼着,“咯嘣,咯嘣……”
太监站在一旁还是面带笑容。
李世民冷哼道:“孝心?他将楠木换成了杉木。”
闻言,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呵呵,前后不过一百尺,承乾的孝心,朕都看在眼里。”
“老奴也是听别人议论,老奴真不知道殿下还做了这些事。”太监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李世民又道:“无妨,朕也就住一两个月避暑而已。”
“是老奴没有打听仔细,老奴不该说这些。”
“你也没有说错,太子行事向来是事必躬亲的。”
感冒后,还是咳嗽得厉害,让小张稳一稳病情,就当休息早睡两天。
之后会争取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