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听取?”
李承乾道:“因他觉得自己身居高位,又自以为得到了孤的器重,从而听不得批评的声音,其实谁都有这种情况,心气高了嘛,往后还要加强各部官吏听取意见的能力,不只是来自孤的批评。”
她蹙眉推动其中一根木条,鲁班锁的木条散架,从内部掉出一粒银豆子,欣喜道:“明达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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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与妹妹捡起地上几根散落的木条,而后站起身走回东宫。
一路上,明达总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她能为解开鲁班锁高兴,也能因掌握了些许知识,感到自足。
夜里,长安城东市阳翟县男府邸,也就是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褚亮。
这处府邸中传来了褚遂良的声声哀号。
而褚亮是褚遂良的爹,现在褚亮也看着这些批注默不作声。
太子写得批注很明白了,甚至还指明了去哪里寻找方略以及询问西域人的情况。
褚遂良忙了一个立冬时节,他废了十余天精力,结果被太子殿下打了回来,而且还要重写。
眼看着大雪就要入冬至了。
褚遂良神色麻木地趴在桌上了,浑身无力的道:“父亲,孩儿好辛苦。”
褚亮的发间已有了不少的白发,他笑道:“太子器重伱,你万万不可将太子托付之事半途而废。”
这些天别人家都是省亲或者各自走动,在这个冬日里过得很痛快。
就连平日里军规十分严酷的太子右率都休沐了,一个个都回了家。
程处默与李景恒这些天很是招摇,也很神气。
褚遂良十分羡慕他们,羡慕得眼红。
褚亮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他觉得自己的儿子早晚会有一天成为朝中重臣,为此即便是儿子疲惫不堪,他心中还是很骄傲。
至于这儿子求助的目光,褚亮熟视无睹,因为太子种种方略与治理之策,都是现在朝中隐约出现的新理念。
褚亮虽说自觉博览群书,对文章更是过目不忘,可对太子的方略,他也无可指教。
这天,李泰先行回来了。
李承乾正在兴庆殿与妹妹包着饺子。
父皇不在,宫里几处殿宇也能自在地逛,今天来了兴庆殿,李承乾包着饺子。
明达心思明显不在包饺子上,她左看右看,见到兴庆殿内一张张拼图,她便将拼图拿了出来。
而后只听哗啦一声,父皇好不容易拼好的拼图被她翻倒,散落了一地。
为此明达还嬉笑着,很有信心地模样。
李承乾道:“没关系,让父皇再拼一遍就好。”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太监差点咬到了牙齿,要知道这个拼图可是用了工部两个多月的心血,用九百八十一块木片制成了拼图。
要拼起来可不容易。
她见散落一地的拼图,便开始拼凑。
李承乾由着妹妹玩闹,对她来说兴庆殿内处处都有好东西。
而太监自不敢吱声,毕竟是陛下与皇后最疼爱的女儿。
李泰穿着一身厚实的冬衣,走入兴庆殿,见到了正在悠哉包着饺子的皇兄,一旁的炉子上还放着一口锅,锅中正在煮着水。
见到来人,李承乾道:“你来的正好,恪弟不在,你与孤一起饺子吃。”
李泰注意到一旁的妹妹,忽然一笑道:“兕子!”
明达笑着道:“魏王兄又胖了。”
李泰看了看自己身形,咳了咳嗓子,神色严肃几分,“父皇让青雀来要粮草的。”
李承乾手中抱着饺子道:“父皇此次冬猎有三千兵马,粮草应该是足够的。”
李泰道:“父皇给陕州拨去了三百石粮草。”
“那确实不够了。”李承乾思量片刻,拿出一块令牌对一旁的太监道:“你去一趟渭南县,以孤的调令让渭南官仓放五百石粮草,给骊山大营送去。”
太监恭敬地用双手接过太子的令牌,脚步匆匆离开。
李承乾又包好了一个饺子,放在一旁的木盘上,道:“这样一来父皇可以在外冬猎一直到冬至天都不会缺少粮草了。”
李泰先是洗了洗手,帮着一起包饺子。
李承乾道:“现在羊肉的价格便宜了许多,今年的寒冬来得晚,北方突厥的羊群都长得很肥硕,送到了长安城还是很壮硕的,比之往年的价格便宜了三钱一斤。”
“可不要小看这三钱,一斤便宜三钱,一头羊八十斤,整头羊的价格也便宜了,关中还能买一些小羊自己养,好处是很大的。”李承乾一边说着,熟练地将肉馅放入饺子皮中。
“兕子,饺子皮不够了。”
闻言,明达这才停下动作,洗了洗手后来帮着皇兄擀饺子皮。
李泰听着皇兄的讲述,笑道:“没想到长安还有这种变化。”
“青雀,你常在父皇身边自然不知这些,孤守备长安时常会看京兆府卷宗,看看我们长安城的治安如何?看看物价几何,大有益处。”
李泰自觉惭愧地一笑。
饺子包完,李承乾倒入沸腾的锅中,等饺子熟了便将这口锅抬到兴庆殿外。
阳光下的兴庆殿门外,李渊拄着拐杖而来,他闻了闻道:“今天吃饺子?”
明达拉着爷爷的手坐下来道:“是羊肉大葱馅的,还有芹菜的。”
李渊道:“朕吃了一个月的羊肉大葱了。”
李承乾讪讪一笑,“长安城的羊肉都快不值钱了,多吃点。”
李渊闷声道:“这小福让人买这么多羊肉做什么?”
听着爷爷的抱怨,李承乾一旁的太监道:“余下的饺子你们都分了吃吧。”
爷孙兄妹四人坐在一起,吃着饺子。
李承乾吃饺子离不开蒜,爷爷吃饺子离不开醋。
李泰倒是随意很多,一口一个。
明达嘴里嚼着饺子,还要继续坐在地上玩着父皇的拼图。
长安城内,这些天侯君集与当初一起被罚的将士们共同修建着长安城的沟渠。
此刻他有些狼狈,身上沾了不少泥,道:“这图纸是甚!”
看着大将军瞪着大眼,工部侍郎徐孝德解释道:“这是沟渠呀,这条线就是标注沟渠的深度。”
五尺深三尺宽的沟渠,这两条沟渠顺着朱雀大街而下,贯通南北。
街道上还有不少吵吵嚷嚷的行人,徐孝德道:“大将军,今天有羊肉吃。”
“又是羊肉!”侯君集懊恼道:“长安城的羊肉闹灾了吗?”
“京兆府说了,长安城的羊肉快不值钱了,让各家都多买一些,我们京兆府买了六百头肥羊,这些天许少尹天天带着人烤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