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玄奘又听到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遥远的以前,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总是令人伤感,在听这个故事时觉得世道不公,若再细想会觉得这世道苍茫之下,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接下来的时日,玄奘去见了寒山子的墓碑,见王勃与杨炯颇有天赋,便在此处教导两个孩子。
到了四月时,玄奘要再一次启程前往灵隐寺,他在枫桥上送别了王勃与杨炯。
当玄奘从苏州离开,途经扬州时又听闻了一件事,刑部尚书刘德威过世了。
许多扬州的农户去送别刘德威。
玄奘站在路边,人群齐齐穿着孝服。
刘德威在扬州的治理结束了,他来扬州之时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待扬州平定之后,他也终于长辞人世。
玄奘向人群行礼,低声念了一声佛号。
当一路来到了江都,玄奘在这里见到了一队御史。
“老师,来了一个僧人。”一个少年人忙道。
玄奘带着温和的笑容走上前,道:“在下玄奘。”
站在这个少年身边的男子转身,道:“江南巡查御史,李义府。”
玄奘神色了然,道:“原来当面就是名震江南的御史。”
站在李义府身边的骆宾王道:“那你知道名震山东的吴王殿下吗?”
“听说了。”
李义府道:“不要失了礼数。”
闻言,骆宾王稍稍行礼。
玄奘走上前,看到了一旁的墓碑,这个墓碑上就有梁祝两字,“这个故事很动人。”
李义府道:“有些人只知道这个故事悲凉,却不知道这个故事的背后有多么地残酷。”
玄奘道:“御史也是残酷的。”
“御史不残酷,人心就会变。”
玄奘道:“梁祝被葬在何处?”
李义府摇头道:“没人知道梁祝在何处,上官仪与我寻遍了江南也找不到他们,此后上官仪在江都祭拜他父亲时,顺手在这里立碑。”
“是因当年的江都之变?”
李义府一路走着解释道:“江都之变发生的时候上官仪还年少,那时候他藏匿了起来,躲避着宇文化及的追杀,这些事他从来只说只言片语,他的过去我也不清楚。”
玄奘道:“我听说过。”
“看来大师见多识广,倒是下官陋见。”
“其实知道以前事的人也不多了,都是一些传闻而已,当年的人都过世了。”玄奘走到江边看着一处忙碌的江岸,道:“当年宇文化及就是在那里杀人的吗?”
李义府摇头道:“不是。”
骆宾王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玄奘道:“我与陛下有约定,陛下帮我保存那些经书,让我多看看这人世间。”
“难怪你见多识广。”骆宾王又问道:“你去过长安吗?”
“我从天竺归长安,从长安离开又来到了这里。”
骆宾王算着时日,道:“那你走得真慢,从洛阳下扬州顺流而来,最多十日。”
玄奘道:“贫僧是走来的。”
骆宾王惊疑问道:“一步步走来的?”
“正是。”
正说着话,有人骑着快马而来,见到人下马言道:“御史台政令!”
李义府伸手接过文书,看着上面的内容,道:“还请回禀陛下,臣会安排的。”
玄奘不想知道朝中的政令是什么样的。
骆宾王是个好奇地孩子,他看着政令当即念了起来,原来是朝中要在扬州兴建御史台,并且让李义府统管,此后每两年调换,清查各地盐场。
这孩子将政令念出来,是不想知道也不行了。
玄奘又抬头看去,见到官道上还有五骑快马穿行而过,卷起了一大片的尘土,他们正在将皇帝的政令送达天下各州府。
朝中的政令不只是送往扬州,中原的北方,刚回到幽州准备完婚的卢照邻也收到了朝中的政令。
收到了朝中的政令,卢照邻只能让家中将婚事延后了,因他要去辽东军中支教,给卫府的将士们支教。
卢照邻的家族是范阳卢氏的北祖,经过范阳案过去,卢元一家亡了之后,范阳卢氏早就不如从前,与卢照邻同辈的还有八个兄弟,其中一人在朝中任职,还有两人辞官了。
卢照邻刚回家不到一天,就要再一次告别了家人,前往辽东郡与守备辽东的李思摩共事。
中原以西的吐蕃地界,茹来杰也收到了皇帝的政令,随之而来的还有上千个支教的夫子。
好在这些人不是都来吐蕃支教的,其中有三百人要前往天竺。
茹来杰在藏布江边,看着一队队支教的夫子在兴建崇文馆,他们竟然要将崇文馆兴建在藏布江边。
桑布扎坐在草地上,他缓缓道:“用中原人的话来说,你是阴谋家。”
茹来杰虽年迈,但眼神依旧锐利。
桑布扎又道:“赞普与天可汗都识破了你的阴谋,现在赞普没有来报复你,天可汗没来处罚你,赞普与天可汗都是智者,你的手段没用的。”
“赞普让天可汗在吐蕃修建都护府,往后来吐蕃的唐军会越来越多,中原人想要来吐蕃腹地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为何他们不惧艰险。”
书卷上所写的是朝中的政令,桑布扎站起身,解释道:“你很害怕唐人。”
茹来杰的呼吸沉重。
桑布扎接着道:“唐人不惧艰险也要来到吐蕃,他们不断派人来克服吐蕃的严寒,你也见过王玄策在天竺征战的智慧,都是因你害怕,你不怕雪山上的酷寒,孤身一人面对狼群也不怕,却唯独怕唐人。”
两人都是吐蕃的大臣,两人也同样支持唐蕃之交,但两人的想法是相左的。
桑布扎觉得唐人想要改变吐蕃,随波逐流已不再挣扎。
对茹来杰而言,他支持唐蕃之交,一边希望唐人可以继续建设吐蕃,但在同时,他更希望吐蕃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想任由唐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