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床榻的李思道率先察觉到情况,三两步赶到榻前,道:“刘筠光?”
刘筠光缓缓转动眼珠看向声音来源,他记得这是云绫的同伴,思绪回归的一瞬间他赶忙向李思道身后望去。
见到云绫,刘筠光忍着胸前的剧痛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公孙姑娘救我……”
云绫见状,赶忙走到榻前,轻声问道:“你放心吧,这里安全着哩!你究竟出了何事,怎会伤成这样的?”
刘筠光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气息后,这才缓缓道出了自己的遭遇。
昨日刘筠光因着云绫的背景不敢结下死仇,事到临头陡然出手救下了后者。
原以为回去最多不过被赵炳光为难一二,左右有大师兄严邵光在上面压着,不会有什么大事。
当刘筠光回到他们在雒阳的落脚点后,他就想先去向严邵光禀明此事,再去向赵炳光赔罪,心中已做好了被赵炳光为难的准备。
未曾想,他刚到大师兄的院落外,迎面便撞见浑身是血的赵炳光冲了出来。
见了刘筠光,赵炳光当即扑到前者身前连连呼救。
刘筠光此时还一头雾水,不过多年的同门之谊还是让他本能地将赵炳光护到身后,一边抬眼向前看去。
只见一黑衣蒙面之人正手持长刀亦步亦趋地走来,长刀之上还不断滴落鲜血。
看来人的气势,刘筠光心中一惊,这人至少有后天境上品的修为,甚至可能更高。
他不明白此人为何袭击赵炳光,又为何会从严邵光的院落中出来,严邵光现在又如何了?
刘筠光心中疑虑重重,但眼下显然不是深思的时机。
面对步步紧逼的蒙面人,刘筠光深知逃恐怕是逃不掉的,只得先下手为强。
交上手后,刘筠光更加心惊,此人似乎对他的剑法路数十分了解,无论他从哪个角度进攻,对方总能未卜先知般作出应对。
数招过后,刘筠光已大大落入下风,身上更是添了数道伤口。
他抽空看向后方,寄望于赵炳光能出手共同迎敌,却哪里还能找到赵炳光的人影,早趁机逃遁而去了。
刘筠光心中暗恨,却也无暇他顾,只得一面苦苦支撑,一面寻思脱身之计。
又过十数招,此时刘筠光已是气力不济,数次险些命丧刀下。
心知拖延不得,刘筠光窥准时机,拼着胸口硬挨一刀的代价终于借力跳出战圈,与蒙面人拉开了近十步的距离。
战到现在,除了一个临阵脱逃的赵炳光外,刘筠光再未见到有其他的师兄弟赶来。
不明就里的他顾不得多想,一手捂住胸前不断流血的伤口,头也不回地向远方遁走。
蒙面人似乎是不打算追击,只眼神冷冽地看着刘筠光从他的视线中渐渐消失,冷哼了一声,转身消失在院落中。
刘筠光拼着重伤才得来的逃生机会,哪里敢有半点耽搁,趁着意识尚算清醒,他一路跌跌撞撞终于逃到了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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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思道的房中出来,云绫三人聚集到了阴世师的房中。
此时三人围坐一处,俱是面色凝重。
云绫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道:“按阴先生所说,这师兄弟五人俱是嵩阳剑派掌门的亲传弟子,河洛一带又是嵩阳剑派的势力范围,会是谁在这里袭击他们哩?”
说罢,云绫不禁伸手摩挲了几下下巴,又接着说道:“这五人都有后天境中品的修为,为首的严邵光从上次交手来看,只怕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后天境上品。大个子与那蒙面人交手那么久也不见其他人出来,怕不是凶多吉少哩。”
闻言,李思道不由点了点头,认同云绫的说法。
阴世师捋着他的胡须,却久久不曾有所表态。
见此,李思道不禁问道:“阴先生以为云绫师妹所言有差?”
云绫闻言也一并看向了垂眸深思的阴世师。
半晌,阴世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云绫姑娘的推测大体是符合情理的,然而在下却始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说罢,他抬头向云绫二人看去,接着道:“诚如云绫姑娘所言,河洛一带乃是嵩阳剑派的势力范围,多年来唯一能与他们在河洛争雄的也就只有镇远镖局一家了。如今杨总镖头性命垂危,断不可能在此时与嵩阳剑派起冲突的。那么,那蒙面人是哪方势力的?又是为何出手呢?”
说着,阴世师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显然他眼下也是毫无头绪。
听完阴世师的话语,云绫与李思道对视一眼,尽皆皱起了眉头。
云绫指尖轻叩桌面,富有节奏的“哒哒”声不断响起,也牵动着房中三人的心神。
片刻后,云绫猛地一拍桌面站起身来,开口道:“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现场看看好了,说不定还能找着些线索!”
说做就做,云绫拉上李思道便去寻刘筠光询问他们的落脚处。
阴世师坐在原位并未同往,只是捋着胡须深思不语。